走去,卻還不忘問道:“朝廷已經下旨增設三處市舶司,此事聽說是高學士的主意,你這兩天過府拜訪過了麼?”
“父親。高府這幾天始終是門庭若市。聽說上門探聽虛實的官員和商賈不計其數,我前天晚上才去過,已經知會了您要來的訊息。”連烽幫著父親脫下沾滿了塵土的外套。又打發走了一應隨從,這才詳詳細細地把當日見到趙佶地情形稟報了一遍。“說起來,我到如今都不敢相信,竟然會如此輕易地見到當今天子。”
“這就是你的運數了。”連建平聽完所有的經過,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看來往日是我小看了你,你從小就喜歡舞文弄墨,對生意上的事情卻不過淺嘗輒止,如今看來,若不是你這番應對,也不會帶來這樣的好事。”
聽到乃父誇獎。連烽自然高興,但卻沒有一絲一毫自矜,反側開口問道:“父親,看如今的情形,聖上似乎並不想大肆宣揚此事,而高學士似乎也有低調之意。可是,他們兩人加起來足有四十萬貫的資本,若是再加上我們連家的投入,那船隊的規模著實不小。要想靜悄悄地進行著實困難,這又該如何是好?”
“烽兒,此事上頭你還欠了火候。”連建平畢竟老謀深算洞悉世情,他隨手用桌上的幾個杯子擺成了沿海地地形,一一指點道,“杭州和明州市舶司是很早就存在地,只不過時廢時立而已,泉州廣州聚集的多是福建和廣南海商,至於密州的膠西縣則對我們更加不便※以這就暗示說,我們今後要做地是這三個新近開設的市舶司中選擇一個,然後趁著旁人目光還沒放到這裡前,先從其它地方出海一次探探路。”
“那父親的意思是”
“就是華亭!”連建平重重地一拍桌子,擲地有聲地道,“我此次行前去問過你陸叔叔,他是出海的老手,北至高麗日本,南至交趾等國,他全都去過。我路上問過他,他說溫州和楚州都是大州,此令一下,定有商賈準備出海。而華亭離明州杭州都不遠,尋常商人不一定會注意,但是論地理水文,華亭都很有優勢,兼且之前又是鹽場,若是能夠善加把握,說不定能夠將鹽引的勾當一起攬下。再者,沒有地頭蛇的情況下,自然是捷足先登者最有優勢。”
“父親說的是。”連烽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這才低聲道,“您準備什麼時候去見高學士?”
“還是儘快吧,夜長夢多,我也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連建平暗歎一聲,甚至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當年初見高俅的時候,對方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地區區一介商賈,誰知一夕從龍便飛黃騰達,如今已經貴為紫袍大員,人生境遇實在是難以解讀。突然,他又想起先前陪同高俅去見神翁徐守真的情景,再聯想到之後冊立新君時的種種傳聞,繼而左手輕輕一抖,竟打了個寒戰。
“那我立刻去高府投帖,也好讓他們有個安排。”連烽卻沒有看見父親這個細微的小動作,立刻快步往門外走去。
此刻,高府中也同樣在接待客人,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鉅商沈流芳。自從當年的事情過後,沈流芳便乾脆認準了高俅這棵大樹,不僅在生意來往時給與對方優惠,而且還不時地送上各種饋贈。結果。在哲宗趙煦一夕駕崩之後,原本並不算太顯眼的端王趙佶竟一舉登基,這便意味著,他先前的投資轉眼便能收到回報,他用極低的價格拿到了入雲閣便是其中一例。當然,他不會知道,自己的入雲閣曾經一度差點被盛怒地趙佶查抄。
“高學士,此次你上奏聖上增設市舶司。我等商賈無不為之歡欣鼓舞。”彼此身份互變,沈流芳再也不敢託大稱呼什麼高老弟,語氣中反倒帶了一絲諂媚的意味。
高俅不由啞然失笑,說實話,對於沈流芳地到來他確實有些意外。“沈兄,你這話說得太過了,須知京東西路的密州膠西縣早就有市舶司,你是大名府富商,從大名府過去不過數百里的距離,這增設市舶司似乎和你沒有多大關係吧?”
沈流芳被那一句“沈兄”叫得骨頭都酥了。但聽到最後不由有些尷尬。沉吟片刻←方才說道:“不瞞高學士你說,由於登州萊州與遼國隔海相望,最後朝廷不得不封了這兩處港口的互市。密州膠西縣便成了北方唯一的港口。不過,這些年女直人漸漸強勢,海上掠奪的情形時有發生,所以和高麗的貿易也屢屢遭盜破壞,唉!”
不久之前,高俅就曾經聽連烽談起過女直海盜,此時聽沈流芳再次提起,他不由更加警惕。山東半島的戰略地位有多麼重要,後世地他自然清楚,因為對於整個中原來說。山東半島無疑是一個最好的跳板。而女真的不斷崛起,最後吞遼之後又行攻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