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在高俅之前開口道,“不過,如今遼國也已經不復當年的威勢了。儘管遼國燕雲鐵騎號稱天下無雙,但據臣所知,在遼國已故道宗在位期間。由於大修廟宇崇尚佛教。遼國田地荒蕪無數,國庫中的錢糧也揮霍一空。那些權臣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遼國百姓早已怨聲載道。而現如今遼主新近登基。不但不知道勵精圖治,反而把自己的老師蕭烏納調出了京城,其敗因已經初步呈現。如此看來,若是遼主重蹈乃祖覆轍,遼國數百年基業很可能毀於一旦。”
高俅見嚴均說得頭頭是道井井有條,不由微微一笑。“聖上,確實,如嚴大人所說,我朝目前正面對著最好的契機,無論是遼國還是西夏。都已經走到了一個相當困窘地境地。如今遼使提出的那些建議,雖然不知道是出自遼國群臣的商議還是遼主一個人的意思,但其中關於通商的一條頗值得玩味。要知道,邊境榷場早已建立多時,諸物幾乎無缺,他們還要公然提出進行通商,這又是何意?”他見嚴均用一種炯炯的目光打量自己,也就不再大賣關子。
“遼國雄踞北方,時時刻刻都窺伺著我大宋腹地。否則也不會屢屢擾邊,甚至頻頻派出細作。如今,我北方交通地域盡皆為遼人掌握,而我朝對於遼國的瞭解卻只有區區一張地圖,除了知道遼國鐵騎的威力之外,幾乎對於其他戰備情況一無所知。我朝先前曾經捕得地遼國細作中,甚至有不少是宋人,那麼我朝是不是也可以尋找遼人作為內應?耶律乙辛乃是遼主的大仇,雖然先前道宗已經誅殺了大部分逆黨,但耶律乙辛一族卻並未被趕盡殺絕,如今遼主即位,勢必會拿他們開刀,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能拿這一點打主意?”
“不錯!”趙佶眼睛大亮,連連點頭道,“那些遼人收買的宋人細作無不是反對朝廷政令之人,我們確實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嚴均,據你所知,遼人叛逃來我大宋的,每年大概有多少人?”
嚴均不露痕跡地瞟了高俅一眼,心中大為驚訝←原本只認為此人因為有從龍之功才得以飛黃騰達,如今看來,自己的看法卻是太偏頗了。“聖上,遼人邊防極嚴,再加上我朝曾經推行保甲法,縱有三兩個混入大宋邊境的也會被遣送回去。反側是那些來往兩國的商賈中多有細作,但這些人都有官引,若是不能抓到真真切切的把柄,往往對這些人無可奈何。如今遼國提出通商,正可以把更多的細作派入我大宋之地,不可不防。”
“我大宋也可以趁機派細纂遼,這種事情不過是你來我往,大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高俅卻根本不擔心這種問題,如今地諜戰雖然慘烈,但能夠涉及高層次地並不多,因此無須太過憂心。“聽說耶律延禧和耶律洪基一樣篤信佛教,自幼便在內廷蓄養僧人,並且還拜在了幾位高僧座下為俗家弟子。而既然遼國民間也同樣信奉佛教,我朝不妨派幾位高僧入遼,小說wWw文字版首發想必有更大的功效。”
“唔,也罷,伯章,這些事情你就和嚴均兩個人商議吧←雖然在樞密院資歷仍淺,但朕已經和蔣之奇打過招呼,只要能夠調閱的檔案都能夠拿出來。”趙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突然又苦笑道,“遼國和西夏固然是日薄西山,其實我大宋何嘗不是積弊已深?百廢待興,百廢待興又何嘗是易事”
退出了大殿,高俅見嚴均準備告辭,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
“嚴大人”
“高學士無須如此客氣,稱呼下官之字敦明即可。”對於適才殿上趙佶地一番感慨,嚴均仍舊耿耿於懷。“身為臣子者卻不能為聖上分憂,實在是令人扼腕。”
“若是天下都是像你這樣的官員,聖上就不會如此憂心了。”話雖如此,高俅卻仍有一絲隱憂未曾出口。趙佶如今確實勤政,朝堂上也顯現出一絲蒸蒸日上的勢頭,正合了史書上記載的建中之政,然而,誰能擔保這樣的情況能夠長久?自古以來,天子因為倦政而敗壞了朝政的例子多了去了,趙佶至今只有二十歲,若是過幾年失去了最初的大志,那後果就極為可怕了。
“對了,敦明,遼使既然前來報哀,朝廷便一定會派人前往弔祭。既然你對遼國山河都比較熟悉,是否願意作為副使到遼國走一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管怎麼樣,去過一趟之後,回來之後的諸般定計也就能夠更加牢靠一些,說不定還會有些別樣的收穫。”
嚴均聞言先是一震,隨後便低頭沉吟了起來。去遼國並不是一個容易的差事,由於兩國之間並不屬於和平共處地那一類,因此每次使節出使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為難,其中尤以曆法之爭為最。但是,若是能夠在這種場合下維持國體尊容,一旦歸來便會得到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