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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道:“皇貴妃娘娘口諭,今日午時,皇上舊病突發,飲食俱廢。著信王朱由檢暫勿離京,立刻進宮請安,待皇上龍體康復後再賞宴西行。”朱由檢大驚,酒全部醒了,瞠目結舌半天才叩首道:“臣領旨煩請劉公公秉報貴妃娘娘,臣更衣後,即刻入宮侍駕。”

周妃驚慌不安地侍候朱由檢更衣,朱由檢站在那兒像呆子一樣,面容僵硬。

王承恩入內,躊躕片刻,突然折腰道:“老奴勸王爺不要進宮。”朱由檢搖頭,說:“不去不行啊,這是規矩。皇上病了,臣弟怎麼能不去請安呢。”王承恩說:“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王爺快要離京前病了。深宮深夜,只怕不妥,老奴求王爺天明之後,查明情況再說。”朱由檢逼視王承恩,問:“哦你是不是又從內宮打探到什麼訊息了?”王承恩謹慎地說:“回王爺話,老奴聽說,皇上沒病,今兒一整天,乾清宮裡聲樂不絕。看來,皇上在聽戲取樂哪。”

“怪了,這是為什麼?”朱由檢愣在那裡。

“老奴猜想,並非皇上在聽戲,而是魏忠賢在演戲。皇上啊,恐怕已經被閹黨們軟禁起來了!”朱由檢大怒,道:“這還得了,魏閹要造反嗎?傳命,召集所有家丁,我要闖宮,救皇上!”周妃與王承恩雙雙跪地。王承恩嘶聲求告:“王爺,求您冷靜些,萬萬不要冒險。”

周妃也泣道:“王爺,貧妾求您不要進宮”朱由檢氣得直跺足,大叫:“起來!這是什麼時候哇,那魏閹是想篡位呀,是想奪了祖宗江山哪,我豈能容他?這些年來,我飽受欺壓,早就忍無可忍了!今兒,非拼個魚死網破不可。來人,備馬,我要闖宮!”朱由檢從牆上摘下寶劍,衝出門外。王承恩上前攔阻,被朱由檢推開。王承恩急忙追出去攔住,跪地乞求:“王爺,您不能去呀!”

朱由檢拔劍在手,直指著他。王承恩沙啞叫著:“聽老奴一句話吧,王爺您萬萬不能去。”朱由檢劍鋒漸漸逼近王承恩,怒喝:“讓開!”王承恩挺直身子,說:“王爺啊,魏閹矯旨,騙主子入宮。主子您這一去,只怕再也回不來了,鷹犬們正在宮裡等著您哪!”朱由檢驚疑地問:“你怎麼知道的?”王承恩痛心地說:“老奴說過,凡有人堆的地方,必定有奸賊”朱由檢打斷他,說:“這話你說過兩遍了。劉長貴不是已經處置了嗎?”

“主子,雖然沒有劉長貴了,可王府仍然是個人堆啊。”朱由檢驚叫:“難道還有奸賊?”“有有啊!”王承恩流下兩行老淚,指著自己心口,說:“是老奴。劉長貴不過是個小奸小賊,老奴才是個大奸大賊。東廠十三太保,老奴位居第二”朱由檢失神地晃了晃,突然揮劍砍去,怒喝:“你這狗奴才”周妃驚叫著拼命撲上前,勉強架住了朱由檢胳膊,但是劍鋒仍然砍倒了王承恩。

第一章 忠奸難辨(八)

朱由檢癱在太師椅上發呆,周妃恐懼地偎在他身邊。王承恩肩與胸都裹上繃帶,鮮血仍然從中滲出,他搖搖晃晃地扶著案几跪下,聲音沙啞:“主子,從萬曆二十六年起――也就是主子您出生前十一年,老奴就是這座王府中的臥底了。那時候,老奴奉命監視主子的父王朱常洛。主子的父王仙逝之後,老奴又奉命監視主子的生母劉賢妃。萬曆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劉賢妃生下了主子。從當天起,老奴又奉命擔任主子‘護養太監’,日夜不離身,老奴監視主子您整整十八年哪,加上前頭的十一年,那就是足足二十九年!這期間,咱大明

換過皇上,換過年號,也換過閹黨頭目,但是老奴使命始終沒換――監視,監視,再監視”

朱由檢不禁顫聲,說:“王承恩哪,你、你、你太可怕了,你簡直不是人哪!”王承恩流著淚說:“老奴是可怕,但老奴是人!老奴這輩子有過許多主子,卻只一個親人,那就是主子您啊。老奴對王府裡的一草一木都充滿親情哪!主子您出生時,就是老奴和穩婆接的生,十八年來,老奴日夜侍候您,老奴給您把過屎、把過尿,逗著您玩兒,攙著您走路,看著您一天天長大主子啊,說句不恭的話吧,您既是老奴的監視目標,又是老奴骨肉親人哪,老奴早就把主子當成是自個的性命了!主子啊,您想想,在這漫長歲月裡,您說過多少悖逆的話?您罵過多少回魏忠賢?你詛咒過多少次閹黨和姦臣?老奴要是都往上秉報嘍,主子您能夠活到今天嗎?主子您再想想,前些日子,皇上為什麼把登州封賞給您?魏忠賢為什麼會放您離開京城?”

王承恩看著朱由檢驚疑的神情說:“那是因為,老奴再三向魏忠賢保證,信王絕無篡逆之心,信王只想著離京避禍,過太平日子,做富貴公子啊”朱由檢痛苦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