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斯大林當時沒能把梅拉奇科夫斯基拉到自己身邊。後者跟著內戰時的老朋友,首先是跟著斯米爾諾夫,加入了反對派的陣營。
反對派被瓦解後,斯大林又向他表示好意,用高階軍職籠絡他,但仍沒成功。
內戰使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身體受到了嚴重摧殘。他曾多次負傷,留下了腦震盪。上了年紀之後、脾氣變得特別暴躁,難以自制。而且。他身上出現了一個怪癖:自辯為傑出的軍事戰略家,非常瞧不起那些在內戰時期沒帶過兵打過戰的人。
斯盧茨基瞭解這一切,決定利用姆拉奇科夫斯基的這種極端的自高自大的心理。他巧妙地煸動受審人的虛榮心,不失時機地向他說些精心杜撰出來的奉承話。
使斯盧茨基吃驚的是。他沒花多大力氣就說服了姆拉奇科夫斯基,後者同意在法庭上提供必要的供訴,並幫助斯盧茨基說服斯米爾諾夫。在同斯盧茨基談話時。姆拉奇科夫斯基多次表示惋惜,後悔自己在一九三二年那時候沒聽從斯大林的勸告。
“斯大林對我說。“同他們決裂吧,是什麼東西把你這光榮的工人掛在了那幫猶太佬身上?”他還保證,要任命我為一個大軍區的司令員,可是我卻拒絕了”
既然斯大林料到用如此粗淺的反猶言語就能使姆拉奇科夫斯基動搖,那麼可以斷定,斯大林對他的文化知識水平的評價是不太高的。從另一方面看;姆拉奇科夫斯基由於一直被流放他鄉,遠離高階軍職,更沒機會參加軍隊的閱兵禮,所以,他很可能早已想過多次:假如他當時接受了斯大林的建議,那麼一切都會是另一個樣子。
斯盧茨基整理好審訊筆錄(審訊中姆拉奇科夫斯基既誹謗了自己又汙衊了斯米爾諾夫)後,馬上就送給了亞果達。他肯定這份檔案會及時轉給斯大林過目,並肯定斯大林在看到姆拉奇科夫斯基的簽名時, 一定會注意到下面另一個人的簽字:“審訊人——二級國家保安委員阿·斯盧茨基”。
被關在內務部牢房裡並感到命在旦夕的姆拉奇科夫斯基,死死地抓住了最後一線希望。求斯大林寬恕並以此保住自己的腦袋。他完全聽命於內務部的擺佈,並打算幫助偵訊人員摧毀自己那些原反對派戰友們的抵抗。
斯盧茨基在確信能得到姆拉奇科夫斯基的幫助之後,就回過頭來全力對付斯米爾諾夫。在與斯米爾諾夫對質時。姆首奇科夫斯基企圖說服他向政治局“繳械”,並在法庭上作必要的供訴。他的一個主要理由是:“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都已經同意把供。既然他們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那就是說,沒有別的出路了。”
斯米爾諾夫對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言行盛到震驚,他宣告自己決不會誹謗自己而效忠於斯大林。姆拉奇科夫斯基只得使出了最後一招。“我提醒您。伊萬·尼基吉奇,我完全聽從黨的指揮。就是說,我有義務在法庭上指控你!”斯米爾諾夫對此的回答是;“我早就知道你是個膽小鬼!”
這句話狠狠地刺傷了姆拉奇科夫斯基。他一貫認為自己是內戰的英雄,當然忍受不了對他的如此評價,而且這個評價是出自於自己的首長之口。他氣急敗壞地衝著斯米爾諾夫的面孔嚷道:
“你以為不弄髒自己的襯衫就能跳出這骯髒的勾當嗎?”
斯米爾諾夫與姆拉奇科夫斯基在斯盧茨基的審訊室裡見面的時候還是老朋友,”而當他倆被帶回各自的牢房時,卻已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斯盧茨基極力要利用這個機會,馬上就炮製了一份對質記錄,其內容與實際情況大相徑庭。其中,對姆拉奇科夫斯基的話做了這樣的改動:他姆拉奇科夫斯基在一九三二年參加了一次秘密會議,在會上,斯米爾諾夫提議聯合季諾維也夫分子成立一個旨在策劃恐怖活動的組織。在這個前提下。又用了姆拉奇科夫斯基的那句話:斯米爾諾夫不可能從“這骯髒的勾當”中跳出來,因為他怕弄髒了襯衫。說實話,僅為這一句含義豐富的話,斯盧茨基就會迫不及待地弄出一份對質記錄。
亞果達對記錄十分滿意。他知道,斯大林在讀到姆拉奇科夫斯基與斯米爾諾夫的爭吵之後,也會讚賞不絕,亞果達決定使這句話再多一點“份量”。在列印記錄時,他吩咐給這句惹禍的話添上“血腥的”這個字眼。現在,這句話就成了。“你自以為是聖人嗎?你以為不弄髒自己的白襯衫就能跳出這骯髒而又血腥的勾當嗎?”
與姆拉奇科夫斯基的對質,使斯米爾諾夫感到十分苦惱,他首先憎惡的是斯盧茨基:他竟如此狠毒地唆使姆拉奇科夫斯基來反對自己過去的首長和老朋友。斯米爾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