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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未看見過聖索菲。

一陣寒風呼嘯著朝月臺刮來。兩人都哆嗦了一下。杜波斯克中尉設法偷偷朝自己的手錶

瞥了一眼。四點五十五分只有五分鐘了!

他以為對方已經注意到他這偷偷的一瞥,於是又急忙說起說話來。

“一年當中,在這種時令旅行的人不多。”他說著,朝他們上方的臥鋪車廂的車窗看了

一眼。

“是啊!”波洛先生表示贊同。

“但願你別讓大雪封在陶魯斯!”

“有這樣的事嗎?”

“是的,發生過。不是今年,這是指從前。”

“那就但願如此吧。”波洛先生說。“歐洲來的天氣預報,很不好。”

“天氣很壞,巴爾幹半島雪很大。”

“聽說,德國也是這樣。”

“好了,”眼看談話馬上又要中斷了,杜波斯克中尉急忙說,“明天傍晚七點四十分,

你就可以到君士坦丁堡了。”

“是的,”波洛先生說,不顧一切地繼續著談話。“聖索菲,我聽說美極了。”

“我相信,十分宏偉。”

在他們的頭頂,臥鋪車廂一間包房的窗簾被拉到一旁,有個年輕婦女朝車外打量著。

從上星期三離開巴格達以來,睡得很少。瑪麗·德貝漢在到基爾庫克的火車上,在摩蘇

爾的旅館裡,以及在昨天晚上的火車上,她都沒好好睡過。醒著躺在溫度過高的房間的悶熱

空氣裡,實在使人受不了,於是,她就起身朝車外看看。

這一定是阿勒頗了。當然,什麼也看不見,只有一個長長的、燈光很暗的月臺,月臺

上,什麼地方有人在用阿拉伯語大聲、狂怒地爭吵。在她的窗下,有兩個人男人正是用法語

交談。一個是法國軍官,另一個是留著一大抹翹鬍子的小個子。她微微一笑。她還從沒有見

過裡得這樣嚴實的人。外面一定非常冷。怪不得把車廂裡的氣溫加熱到如此可怕的程度。她

想用力把車窗拉低一點,可是拉不下來。

臥車列車員朝這兩個男人走了過來。他說,列車馬上要開出,先生最好還是上車吧。小

個人男人脫了脫帽。啊,是個雞蛋一般的禿頭。全神貫注的瑪麗·德貝漢不由自主地笑了起

來。一個看起來滑稽可笑的小個子男人,對這種人,誰都不會認真地看待的。

杜波斯克中尉正說著他的送別詞。他事先就想好了這些話,特地將它保留到最後的時

刻。這是幾句非優美、精練的話。

為了不至於顯得相形見絀,波洛先生的答詞同樣優動聽。

“上車吧,先生。”列車員說。波洛先生帶著一種依依不異別的神情上了車。列車員也

跟在他的後面爬了上來。波洛先生朝車外揮著手。杜波斯克行軍禮。列車猛地一動,緩緩地

朝前駛去。

“終於結束了!”波洛先生咕噥著。

“嗬,嗬。”杜波斯克中尉哆嗦了一下,現在他才完全意識到他是多麼冷

“在這兒,先生。”列車員用一種演戲般的姿勢,向波洛誇耀臥室的漂亮,以及為他放

置得整整齊齊的行李。“先生的小旅行包,我把它放在這兒了。”

他伸出的一隻手帶有某種暗示。波洛往他手裡放了一張折攏的鈔票。

“謝謝,先生。”列車員立刻變得動作敏捷,辦事有條有理起來。“先生的車票已在我

這兒,請將護照也給我。據我所知,先生中途要在伊斯坦布林下車?”

波洛先生點頭稱是,並問:“另外我只有兩個旅客兩位英國人。一位是印度來的陸

軍上校,還有一位是巴格達來的年輕英國小姐。先生需要什麼嗎?”

波洛先生要了一小瓶梨子酒。

凌晨五點鐘是一個很尷尬的上車時間,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波洛深感晚上睡眠不足,

而現在任務已經勝利完成,於是他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睡著了。

醒過來時,已經九點半。他走出包房,朝餐車走去。想去弄杯熱咖啡喝。

這時,只一個佔座的人,顯然就是列車員提到過的那位年輕的英國小姐。她個子修長,

身材苗條,一頭黑髮大約二十八歲。看她吃早飯的樣子,以及叫喚侍者給她再送一杯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