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動動腦筋吧。豬崽子一隻眼能幹什麼?”
其餘的孩子奇怪地看看傑克,又看看拉爾夫。
“還有一件事。你們這次可不象以往的打獵,因為野獸沒留下痕跡。如果它留下了,你們倒可以看得見。大家都清楚,野獸也許會象剛才所說的一樣,可能象盪鞦韆似的從一棵樹擺到另一棵樹。”
大家點頭表示同意。
“所以咱們得想一想。”豬崽子把摔壞的眼鏡摘下來,擦擦殘餘的眼鏡片。“拉爾夫,我們怎麼辦呢?”
“你還沒有拿海螺。它在這兒。”
“我是說——我們怎麼辦呢?假如你們都走開,而野獸倒來了。我又看不清楚,要是我被嚇壞了——”
傑克輕蔑地插了一句。“你是膽小鬼。”
“我拿著海螺——”
“海螺!海螺!”傑克叫道,“海螺對我們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我們知道該由誰發言。西蒙說話有什麼用?比爾、沃爾特說話頂個屁?是時候了,該讓有些人知道他們得閉上嘴,讓我們剩下的來下決定——”
拉爾夫忍不住無視他的發言。
熱血湧上了雙頰。“你沒拿到海螺。”他說。“坐下。”
傑克的面孔變得如此蒼白,褐色的汙點在臉上顯得是那樣的清楚。
他舔舔嘴唇,仍然站著。“這是獵手的活兒。”
其餘的孩子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豬崽子感到自己被捲入了紛爭的漩渦,心裡好難受,海螺被他悄悄地放回到拉爾夫的膝蓋上,坐了下去。
氣氛靜得逼人,豬崽子屏氣靜息。
“這光是獵手的活,”拉爾夫最後說,“因為你無法追蹤野獸。你難道不要得救了嗎?”
他轉向全體與會者。“你們難道全都不想得救了嗎?”
他轉頭看了傑克一眼。“我以前講過,火堆很關鍵。眼下火堆肯定滅掉了——”先前的憤怒又給了他以還擊的力量。“你們是不是都沒有頭腦了?咱們一定要再把火生起來。傑克,你一直沒有想到過火堆,不是嗎?要不然你們全都不想得救了?”
不,他們都要得救,對此不容置疑;大家的傾向一順間都偏向拉爾夫一邊,危機過去了。
豬崽子喘了口粗氣,想緩一緩,可沒做到。
他在一根圓木旁倚躺著,張著大嘴巴,嘴唇上佈滿了一圈青紫的斑印。沒人去注意他。
“想想吧,傑克。在島上你有什麼地方還沒去過?”
傑克不情願地答道:“只有——當然羅!你記得嗎?島的末端,山岩都堆積起來堆得象橋一樣的那個地方。我到過那兒附近。上去只有一條路。”
“那東西可能住在那兒。”大夥兒又熱鬧地說開了。
“靜一靜!好。那就是咱們要去看的地方。要是野獸不在那兒,咱們就爬上山去看看,再點著火堆。”
“咱們走吧。”
“咱們先吃了再去。”拉爾夫停了一下。“最好帶著長矛。”
拉爾夫和大傢伙們吃完以後就沿著海灘出發了。
豬崽子被他們留在平臺上支撐局面。 這一天與其他日子無異,天氣可望晴朗,在蔚藍色的蒼穹之下,大地上沐浴著萬道霞光。
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海灘微呈弧形,它一直伸向遠方,最終彎進了一片森林,還不到白天的那個時候:各種景象會被蜃景變幻的帷幕搞的模糊不清。
他們在拉爾夫的指揮下,謹慎地選了一條沿著棕櫚斜坡的小路,而不敢沿著海邊發燙的沙灘行走。
拉爾夫讓傑克帶著路,傑克佯裝小心地走著,儘管要是有敵人的話,在二十碼開外他們一眼就能看見。
拉爾夫殿後,很高興暫時逃脫了責任。
拉爾夫走在西蒙的後面,覺得有點兒懷疑——一個會用爪子抓人的野獸,坐在山頂上,沒留下足跡,跑得有些慢,捉不住薩姆納裡克。
不管西蒙怎麼幻想那頭野獸,在他內心裡浮現的卻總是這樣一幅圖畫:一個既有英雄氣概又是滿面病容的人。
他嘆息著。
別人能站起來對著全體與會者發言,他們顯然沒那種可怕的個性上的自卑感,就好象只是對一個人說話那樣。
西蒙朝旁邊跨出一步,回首張望了一下。
拉爾夫正跟上來,長矛扛在肩上。
西蒙怯懦地放慢了腳步,等到跟拉爾夫並肩而行,他此刻透過又落到眼邊的粗硬的黑頭髮,仰望著拉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