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見——”
“快靜下來。躺著。”他們起初有點懷疑地在那裡傾聽,然而在一陣陣死寂之中聽著雙胞胎低聲細語的描述,卻也畏懼起來。
頃刻之間,黑暗中似乎滿是爪子,滿是可怕的無名之獸和威脅之聲。
漫無止境的拂曉緩緩地隱去了群星,最後,灰濛濛的光線終於射進了窩棚。
他們開始動彈身子,儘管窩棚外面的世界仍然危險得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迷亂的景象越來越清晰,天空高處小片的雲彩塗上了一層暖色。
一隻孤獨的海鳥撲稜稜地拍翅飛向雲天,嘶啞地鳴叫一聲,引起幾下回聲。
有什麼東西在森林中粗厲地嘎然長鳴。靠近海平線的一片片雲彩此刻閃耀出玫瑰紅色,而棕櫚樹羽毛似的樹冠也顯示出清翠碧綠。
拉爾夫跪在窩棚的進口處,小心翼翼地窺測著四周的動靜。
“薩姆和埃裡克。叫他們來碰碰頭。悄悄地去吧。”雙胞胎恐懼地互相攙著,壯著膽子走了幾碼到鄰近的一個窩棚裡去傳播那可怖的訊息。 拉爾夫為了自己的尊嚴站了起來,儘管心裡忐忑不安,還是硬撐著走向平臺。豬崽子和西蒙跟著他,其他孩子也膽怯地跟在後面。
海螺在光溜溜的位子上放著,海螺被拉爾夫放到嘴邊;可接著他猶豫片刻,並沒有吹,只舉起貝殼向大家示意一下,他們都懂了。
太陽的光線象把扇子似的從海平線下面往上展開,又向下晃到與眼睛同一高度。
拉爾夫瞥一下從右面照亮他們的、正在漸漸擴大的一片金色的閃光,似乎要找一個恰當的地方來發言。
在他前面圍成圈的孩子們手中都豎拿著一根根長矛。
他把海螺遞給最靠近他的埃裡克——雙胞胎中的一個。
“我們倆親眼看到了野獸。不——我們當時沒睡著——”薩姆接過故事講吓去。
現在雙胞胎兩個共用一個海螺已成了習慣,因為大家已經公認他們倆實在是密不可分的。
“毛茸茸的野獸。頭的後面有東西飄來飄去——象是翅膀。它動得太——”
“真可怕。它那麼直挺挺地坐起來——”
“火光很亮——”
“我們倆剛生好火——”
“——還在往上多加木柴——”
“有眼睛——”
“牙齒——”
“爪子——”
“我們倆沒命地奔逃——”
“猛撞到什麼東西上——”
“野獸跟著我們倆——”
“我看到它神神秘秘地躲在樹木後面——”
“差一點碰到我——”拉爾夫滿懷恐懼指指埃裡克的臉,上面有一些傷痕,是被矮灌木叢劃的。
“你那是怎麼搞的?”
埃裡克摸摸自己的臉。“我臉上都弄破了。在流血嗎?”
圍成圈的孩子們害怕地退縮下去。
約翰尼仍打著哈欠,不知怎的突然哭出來,比爾給了他一個嘴巴子,才強忍住眼淚。
明亮的早晨蘊含著種種威脅,孩子們的圈兒開始有了變化。
他們的臉朝外不朝裡,用木頭削尖製成的長矛形成一道籬笆。
傑克叫他們向中心靠攏。“這才是真正的打獵呢!誰敢去?”
拉爾夫不情願地抖動了一下。“長矛都是由木頭做成的。別傻了。”
傑克嘲笑地對他說。“害怕了?”
“當然怕了。誰會不怕呢?”
傑克向雙胞胎看去,感到失望的是他們沒有及時給出回答。
“我想你們沒有和我們在開玩笑吧?”他們回答得非常肯定,不容置疑。
海螺被豬崽子拿過來。“咱們能不能——還是——待在這兒?也許野獸不會到咱們這兒來。”
要不是感到有什麼東西好象正瞧著他們,拉爾夫早就對豬崽子大聲吆喝起來。“呆在這兒?圈這麼一小塊島上,總得提防著?咱們怎麼弄到吃的呢?火堆又怎麼辦呢?”
“讓我們行動吧,”傑克焦躁地說,“我們在耽誤時間。”
“不,我們沒有。小傢伙們怎麼辦呢?”
“別管那些小傢伙!”
“他們需要有人照顧。”
“過去誰也不需要照顧。”
“過去沒這個必要!可現在有了。讓豬崽子來看著他們。”
“好呀。只要不讓豬崽子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