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夫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很惱火,發現自己思考問題是那麼不象個大人,又嘆了口氣。
島上的情況正變得越來越糟。
豬崽子看著火堆。
“不久又得要加一根青樹枝。”拉爾夫翻了個身。“豬崽子。咱們該做些什麼?”
“沒他們咱們也肯定得幹下去。”
“但是——火堆。”他皺眉看著其中擱著沒燒光的樹枝梢頭的黑白相間的一團餘燼。
拉爾夫試著把自己的一套想法講出來。“我害怕。”拉爾夫看到昂起頭的豬崽子,急急忙忙地說下去。“不僅是指野獸,野獸我也怕的。但他們全都沒有將火堆的事重視起來。如果你快淹死了,有人扔給你一條繩子,你肯定會抓住不放的。要是醫生說,把藥吃下去,要不你就會死,你肯定會趕緊吃的——你一定會的,對不對,我這樣想?”
“我當然會的。”
“難道他們就看不出?難道他們就不清楚,沒有煙作訊號咱們就會死在這兒?瞧那個!”餘燼上一股熱氣流顫動著,卻一點菸也沒有。
“咱們一堆火都不能生起來。而他們又不在乎。尤其是——”拉爾夫盯著豬崽子淌汗的臉。“特別是,有時候我也不在乎。如果我也變得象別人那樣——滿不在乎。咱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豬崽子取下眼鏡,心煩意亂。“我不明白,拉爾夫。不過咱們應該幹下去,就那麼回事。大人也會這麼幹的。”
拉爾夫已經開始推卸責任,他不住地說道:“豬崽子,哪裡出了問題?”豬崽子吃驚地注視著他。“你是指——?”
“不,不是指野獸我是指事情是被什麼搞得四分五裂,就象他們乾的那樣?”豬崽子緩慢地擦著眼鏡,動著腦筋。他清楚拉爾夫已經在相當的程度上把他當做一個知心朋友,不由得臉上泛出了驕傲的紅暈。
“我不知道,拉爾夫。我猜是他。”
“傑克?”
“傑克。”好像是怕犯忌諱的講出那個字眼。拉爾夫嚴肅地點點頭。
“對,”他說,“我猜肯定是這麼回事。”一陣喧鬧聲在他們附近的森林中爆發。
臉上塗得白一道、紅一道、綠一道的惡魔似的人影號叫著衝了出來,小傢伙們被嚇得東逃西竄。
拉爾夫用餘光看到豬崽子正在奔逃。兩個人影衝到了火堆邊,拉爾夫正準備進行自衛,可他們搶了半燃的樹枝就沿著海灘一溜煙逃走了。 其餘三個仍然注視著拉爾夫,站著;拉爾夫看出其中那個最高的就是傑克,他身上僅有塗料和皮帶,其它的什麼也沒有。
拉爾夫倒吸了一口氣說:“怎麼?”
傑克不理睬拉爾夫,舉起長矛開始喊道:“你們全都聽著。我和我的獵手們都住在海灘邊上一塊平坦的岩石旁。我們打獵、吃喝、玩樂。倘若你們要想加入我們一夥,那就來看看吧。我可能會讓你們參加,也可能不會。”
他停下來向四周環視。
因為臉上塗得五顏六色,傑克從羞恥感和自我意識中掙脫出來,他們被他依次看過去。
拉爾夫跪在火堆的餘燼邊,就象個短跑選手在起跑線上,頭髮和汙跡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薩姆納裡克圍著森林邊一棵棕櫚樹張看著。
在洗澡潭旁一個小傢伙皺著緋紅的面孔在嚎哭,豬崽子站在平臺上,白色的海螺緊握在他雙手裡。
“今晚我們要大吃一頓。我們宰了一頭豬,可以美餐一頓了。如果願意就來跟我們一起吃吧。”隆隆的雷聲在那高高的雲層的罅隙間響起了。傑克及跟他同來的兩個不知名的野蠻人晃動著身子,仰望天空,接著又恢復了原樣。小傢伙仍舊在嚎哭。傑克正等待著什麼似的,他催促地朝那兩個人低聲說道:“說下去——快說!”
兩個野蠻人囁嚅著。
傑克厲聲喝道:“說吧!”兩個野蠻人面面相覷,一起舉起長矛,同聲說道:“頭領已經說了。”緊接著他們三個轉過身去,快步走了。
過了一會兒,拉爾夫站起來凝視著野蠻人消逝了的那塊地方。
薩姆納裡克走了回來,伴著害怕的口氣低聲說:“我認為那是——”
“——我可——”
“——害怕了。”豬崽子站在高高的平臺上,仍然拿著海螺。
“那是傑克,莫里斯和羅伯特,”拉爾夫說道。“他們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覺得我氣喘病要復發了。”
“去你的氣—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