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巴?”
我說:“是的,酒巴。有些事情見面後再告訴你。”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會呢?一切都這麼美好的。”
張薈還是很準時,再一次證明她惜時如金。
白色淡綠碎花的長裙,上著米色上衣,加上楚楚典雅的教師氣質,走在街上,張薈是那種足以吸引眾人眼球的女人。
“出了什麼事?”
“我已經告訴你沒有什麼事,只是想你了,見見你。”
她疑惑地看著我:“不對吧?以前你的表現可不是這樣的啊。”
“哈哈。以前我的表現是怎樣的?”
“呵呵,我不知道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給她奉上一件特殊的禮物。這是我無意間在電視廣告中發現的,今天中午我特意趕到那家商場買下了它——一枝漂亮的玫瑰。
張薈很興奮,連聲說:“謝謝,謝謝。”她顯然有點誤解我的意思,以為我是在向她最後一次表達愛情。
我微笑地看著她:“拆開來看看。”
“能拆開?”她疑惑地小心翼翼地拆開玫瑰的花瓣,攤在手裡,輕輕抖開,發現是一件蕾絲鑲邊的鏤空內褲。
“真漂亮哦。”她高興得臉色都紅了,“成為啊,你真是個迷人的男人。”
“送給你的結婚禮物,洞房花燭夜時可以穿著它。”
“你總是讓人感到意外。真的謝謝你,成為。”
“我也謝謝你,張薈,感謝命運。”
張薈說:“可是,你不太對勁兒。一定有什麼事情,對嗎?”
“是的,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接著我告訴了她我的理由和行期,簡單地講了杜夢怡和兒子,還有我對未來生活的無限嚮往。
張薈靜靜地聽我講完後,說:“她真幸福,有你這樣一個男人。”
我說:“我也真誠地為你祝福,希望你能發現更多的快樂、滿意。”
後來,張薈,這個被時尚雜誌塑造出來的女人說了一句讓我非常感動的話:“女人希望得到完整的愛,特別是結婚以後。”
“男人也不例外。”我說。
這幾天,我的夢分為兩部分,前半夜基本交給陳虹,期間,我會翻一次身,後半夜的夢就交給了杜夢怡。
我帶著對陳虹的想象和回憶上床,把自己放置在柔軟的波濤之上,進入酣暢的夢中。早上,又帶著對杜夢怡和未來生活的嚮往賴在床上,想象著大連的陽光、海風、我與杜夢怡光滑的身體之間睡著的同樣光滑粉嫩的兒子。
這一切都給我夢幻般的感覺,常常在半夢半醒之間,我不知道我的身體最敏感的部位在輕輕顫動時,它保留的關於陳虹的記憶多一些還是關於杜夢怡的記憶多一些,也不知道我的心靈中最柔軟的部位輕輕翕動時,它是離陳虹更近一些還是離杜夢怡更近一些。事情就是這樣出人意料,好象僅僅是在一次心跳之間,杜夢怡就成了我的妻子,我兒子的母親,和我將要用身體、心靈、最隱私的情感和最複雜的社會關係去對待的一個女人。而陳虹,她就像一滴溶劑被注入我的血液,消失在我廣大而纖弱的迴圈系統中。
在我與陳虹在十五街區的什字路口道別三天之後的一個下午,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書城》雜誌。我想,這個時候應該是陳虹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窗外發呆的時候。我想給她發一條簡訊,這是我三天來持久不衰的願望,我想跟她說點什麼,短暫的箭山之行,好多好多的話都沒有想起來說,許多許多想起來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可是,我跟她說什麼呢?我說我想你?有必要嗎?我說祝你幸福快樂?有必要嗎?我說感謝蘭石化讓我認識了你?有必要嗎?
我一邊翻著雜誌,一邊把玩著手機,不時地開啟資訊選單,敲出一些字詞句。我在想,陳虹是不是也會這樣,摩娑著自己的手機就像摩娑著記憶中的一截。
終於,我完成了一些滿意的句子,給陳虹發了出去:花苞悄然爆破,駿馬跑過山崗,一萬年的時光收於魔瓶,我是一枚秋天的葉子從你的窗外飄然滑落,你一定沒有看見我那一縷會心的微笑。
我對她會不會回我簡訊沒有把握。感覺自己是站在一扇厚重的門外,推還是敲?敲還是不敲?在不知所措間小心翼翼地用頭撞了一下,然後忐忑不安地等待門內的反應。可事實是,不到一分鐘,陳虹的簡訊來了:好酸啊,看不懂,你在酸菜缸裡嗎?
我心裡一下子柔波盪漾、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