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我只是怕麻煩才和他相處的,又不是愛他,只是覺得他還不錯罷了。再說,他想要的也並不是我的心,司馬昭之心。”
“你是個冷血動物,不但性冷談,心也冷得像雪山。”
“是嗎?這是你的看法?那我怎麼和你跑到箭山上來了?是我自己發神經嗎?”她說,“可能是我真的在發神經。”
她把臉轉過去,目光穿過眼前的樹縫,投向遠處的山峰。由於被濃密的森林覆蓋,那山形圓潤飽滿,陽光打在上面,一片深綠一片鵝黃。比山峰更遠的視野中是輕淡的雲彩和清澈的天空。
我扳過她的臉,用我的眼睛緊緊地攫住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深處顯得那樣鎮定、勇敢而且熱情。我說:“陳姐,我好想你。”
她說:“我也想你,成為。”
她的熱烈的唇舌遞送上來,我們再次激吻在一起。
我的手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不容分說掀起她的內衣,伸到她的胸前,粗暴地揭起她的胸罩,緊緊地握了上去。
陳虹抓住我的手腕,想推出來。可是這怎麼可能,我的嘴巴,我的手臂,我的胸膛,是如此有力地控制著她。終於,她的反抗轉成了順從,推搡我的手轉而抱住了我的胳膊。
當我的手丟開她的乳房,試圖下行時,她再一次做出激烈的反應,猛力地推開我,滑出我的懷抱。腿還搭在我的腿上,可人卻遠遠地坐在了我的對面。奇怪的是,她衣服竟然是平展展地罩在身上。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並不躲閃我的盯視,眼裡是不可思議的內容,讓人沒理由地陷入沮喪。
這可能就是大學時代的那個陳虹。我想,那個可憐的戀人是怎樣一次次把她抱進懷裡,卻一次次被拒絕撫摸,拒絕進入,由此,那個男孩一次次遭受著精神的摧殘和折磨,最後不得不拂袖而去。
而在他遠去的背影中,陳虹長吁一口氣,輕輕地甩了甩長髮,不易覺察地笑了。
這時候,我無比強烈的意識到,在一次次的征服與反抗之後,我們的關係已經不由分說地改變了,最初的動機和目標被一把粗糙的大刷子有力地抹去,關於這三個月的肉體和慾望的記憶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印跡。
故事原本有它自身的邏輯和情節關係,我們需要重新發現。
我仰頭看了看樹縫上面真實的、深遠無底的天空,感覺內心的浪濤倏然收攏,傾刻間歸於平靜。我對陳虹舒展地一笑,陳虹也回我以舒展的一笑。也許我們誰也不瞭解這一笑的內涵,但我們分明感覺到了心情的改變。
然後,我像自己原本應該做的那樣,把身體交在陳虹的懷裡,枕著她的大腿,懶洋洋地躺在她的兩腿之間。陳虹的一隻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下巴,一隻手叉在我的頭髮裡輕輕地梳理。
潮熱的地氣從屁股底下緩慢地上升,陽光細碎地打在臉上,樹林深處不知名的鳥兒沒有遮攔地叫著。
陳虹說:“難受嗎?”
“什麼?”
“是不是很難受?”
“哪兒難受?”
“那兒。”陳虹的目光往我的腿間瞄了一眼。
是的,它一直保持著進攻的姿態,枕戈待旦,須臾沒有鬆懈過。它揹負著三個月的夢想和渴望,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都絕對敏銳,它的觸鬚像蛇信子一樣警惕地捕捉著空氣成分的變化。
我說:“就讓它難受吧,活該。”
她輕盈地笑了起來,用長達五秒鐘的時間盯著它。
“要不要我給你放出來?”說這話時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眼神怪異地看著我。
我不能領會她眼睛裡的內容,也許那是一種無法解釋和分析的成分。我說:“不要,我喜歡它這種狀態。”
“可你難受呀。”
“活該。誰讓它不知天高地厚。”
陳虹笑了,笑得有點兒尷尬。我也笑了,笑得有點兒傷感。
過了一會兒,陳虹說:“你是不是在罵我?”
“罵你?什麼時候?”
“剛才那句話。”
“哈哈哈,我是說它不知天高地厚,不對嗎?”
“你心裡沒罵我?”
“真是個的小女人。”說著,我拉下了她的頭,再一次咬住了她的嘴唇。
我和張薈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一家小酒巴,時間是中午一點半。
在見面之前,張薈並不知道我行將離開這個城市,所以在電話上她近乎吃驚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