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是件上不傳父母,下不傳妻子的大事。咱哥兒倆固然情同手足,我也不能告訴你,這是規矩。”十三齡停了停接著說:“其實咱們倆走的是一條路而已。”
“走的是一條路?”雪芹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十三齡笑了:“怪不得當年玉瑩姑娘說你一世聰明一時糊塗呢?好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了,我想看一眼我的乾孃陳姥姥。”
“不過,老人家已然睡著了。”雪芹欲去呼叫。
“別去叫醒了怹,睡著了更好,真見著面兒,反倒沒有可說的了,叫我看她老人家一眼就行了!”
“好!”雪芹端著燭臺,引著十三齡來到裡屋,用燭光照著陳姥姥熟睡的面孔。
十三齡抹了一把眼淚,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站起來,抽身走出裡屋:“芹哥兒,夜深了,快寫你的書吧!今天這段書說得真好啊。不管別人怎麼樣,我是聽出來了,今生有幸一定拜讀,告辭了!”
“不,你不能走,這麼晚了!”
十三齡解下佩劍放在桌上:“原物璧還,請收好。”
“多謝當年送給我的這口劍。你知道我用它”十三齡一言未盡,挺身一躍,依舊由後窗翻出。
雪芹手持燭臺向視窗張望,心內久久不能平靜,他默默地叨唸著:“他回北京,來幹一件什麼大事呢?!”
有一天中午,有人敲雪芹家的街門,正好雪芹沒在家。陳姥姥摸摸索索地出去開門。
來人問:“曹霑曹先生是住在這兒嗎?”
“是啊。”
“有他一封信。”
“信?”陳姥姥接信在手。
“是城裡宜老爺讓送來的。”來人言罷轉身離去。
“進來歇會兒,喝口水兒。”無人應聲,陳姥姥知道送信的人走了,邊關門邊嘟囔著:“宜老爺來送信,準沒好事兒。”
雪芹回來看了信,原來是讓自己去一趟。第二天到了曹宜的家,大廳裡曹宜居中高坐,曹桑格在下手陪著,雪芹坐在靠門邊的杌登上。“你不是不知道嗎?聽我告訴你。”曹宜放下水菸袋接著說:“犯官的後代,原歸罪人之屬,因為你是旗人,賞你口飯吃。你就該竭盡忠心,報效朝廷,哪怕你無所作為吧,也該安分守己,奉公守法。你可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寫什麼野史小說。”
雪芹剛要說話,卻被曹宜攔住。
他指著曹桑格說:“如今你三大爺還在莊王府當差。我跟你隔著房,你不聽我的,也該聽聽你親大爺的吧!”
“寫野史小說也無妨,吃飽了撐得難受嘛。”曹桑格沉著臉插嘴說:“寫點兒風花兒呀!雪月呀!才子呀!佳人呀!”
“可誰讓你寫你們家的事啦?”曹宜一拍桌子:“你沒娶上溫玉瑩,天下女子就都得先友後嫁?!就為幾把破扇子,當官的都得逼死人命?叔嫂通姦,長幼亂倫,還有天香樓!你放屁!有這種事嗎?”
“這且不言,‘獨有甄家接駕四次’是怎麼回事?!‘元妃省親’又是怎麼回事兒?聽說你還要寫抄家?!”曹桑格遽然站起:“曹霑你不要腦袋,可我們還想活著哪!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滅門九族?!”
雪芹也慢慢地站起來:“二位老人家,這都是聽誰說的?”
“哼!你想賴是不是?而今有那麼一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傳抄你的書稿。我有物證!”曹宜說著從桌上抓起一疊傳抄的書稿,使足了勁兒摔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雪芹伏身拾起一看,果然是《石頭記》的傳抄稿,只是內容不全而已。曹桑格怒不可遏:“曹霑!你膽敢不聽忠告,可別怨你三大爺不念宗族之情啊!”
雪芹捱了一頓臭罵,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在西直門僱了匹小驢,直奔黃葉村,可他剛到村口,就見從村裡跑出來幾匹快馬,馬上都是武官,風馳電掣一閃而過。雪芹一愣:“咦?”
雪芹進了村,他住的這條街上,卻是靜悄悄的,當他來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從后街傳來一陣人聲喧嚷:“囚車!囚車過來啦!”
雪芹抬頭看去,只見男女鄉民們簇擁著一輛囚車迎面駛來,四個彪形大漢持刀押解,後跟一隊馬甲。
囚車臨近,雪芹定睛細看,囚籠內的犯人竟是十三齡。雪芹見狀大驚,他“啊”了一聲,意欲衝過去呼叫。可是與此同時十三齡也看見了雪芹,他斷然地將頭一擺,扭過臉去。
這時正好陳姥姥開門出來:“出了什麼事啦?過囚車!”
雙喜嫂迎過來扶住陳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