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雪芹趕到門前,那人已然奔向村邊。
雪芹追出村口,但卻已不見那人的蹤影,他恍然若失,左右張望。
猛然有人在他背後拍了一掌,雪芹回頭望去,原來是來香山路上遇見過的那個大漢。
那大漢哈哈一笑:“曹先生,你今天說的書可真好!”
雪芹頗有戒備的:“不知道您有何指教?”
“《資治通鑑》中說:隋煬帝筑西苑,宮樹秋冬凋落,則剪綵為花葉,綴於枝條,那是說他耗盡民財,荒淫無道。你說的這座大觀園,偏偏是在冬天建成,也是用通草綢綾紙絹依勢做成花葉,粘於樹上,兩相一比,這算何意呀?!”
“在下家道中落,幼而失學,不怕您笑話,《資治通鑑》嘛,沒看過。”
“曹先生連《資治通鑑》都沒看過?”
“哪位又能證明我看過《資治通鑑》呢?”
“好!好一張天生的利口!哈哈,哈哈”那大漢一笑轉身欲走。
“這位爺,我還沒請教過你的高姓大名。”
“噢,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叫白準泰。”
“啊,您原來是白馬將軍,雍正六年我家在江南遇禍,您曾以千金相贈多有不恭,我給您請安啦!”雪芹說著一安到地。
白準泰急忙扶起:“人生若夢,過眼雲煙,以往的事還提它幹什麼。如今你寫的書我佩服,有膽有識,好樣的。”言罷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嫣梅與松兒在田間捉田雞。
松兒問:“姑姑,你怎麼不上那個大媽家去買雞了?”
嫣梅被問得一愣:“啊,啊,雙喜嫂不肯要錢,咱不能再去了。”
“噢——”
她們回村路過酒店,掌櫃的正在門口:“喲,這孃兒倆幹什麼去了?”
松兒說:“抓田雞給阿瑪下酒兒。”
“嗐!瞎耽誤工夫,我這兒還有一掛豬肝哪,你們拿走吧,以後用什麼先上我這兒來問問,我三天兩頭的上海淀。”掌櫃的拿出來豬肝:“甭客氣,我給記上賬。”
嫣梅挺高興,帶著松兒回到雪芹的家裡。
陳姥姥已經能下地了。在院裡坐在小板凳上指導嫣梅收拾田雞:“先把腦袋切下來,再扒皮,洗乾淨肚子裡的東西,其實,前腿也能吃,就是肉少點。”
晚飯挺豐盛,又是豬肝又是田雞,小蔥拌豆腐,油炸花生米。
屋裡已經擺放了十來個彩繪的風箏。
雪芹跟丁少臣正在喝酒:“那天咱們上山砍竹子,我找了個空兒,勸墨雲還俗。”
“她怎麼說?”少臣很關切。
“這幾天我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說,明天你要走了,不能不說了她說身入空門多年,萬念俱灰,不再顧念塵緣了。”
“也好,芹哥兒,我求你也給我帶句話兒,我丁少臣一定終身不娶,他日食言五雷轟頂。”言罷抹了一把眼淚,喝乾杯中殘酒。
第二天清早,丁少臣揹著十幾個風箏,和松兒、嫣梅都站在黃葉村村口。
雪芹為他們僱來一輛車:“你腿腳不利落,拿著這些風箏,還帶著個孩子,我給你們僱了輛車。”
“霑哥兒,您又給東西又給錢,還教我扎風箏,我,我謝謝您啦!”
“不興說這個,你回去,就照樣兒糊風箏,若能出手,先口度日。過些日子再來,我教你糊美人箏、老鷹、蜈蚣什麼的,比這些個還強,興許能賣上好價錢!”
丁少臣點頭,雪芹抱起松兒親了又親:“路上聽話,回家幫我抄書。”然後把他放在車上。
嫣梅與少臣都上了車,車輪滾動,雪芹忽然抓住韁繩:“大哥,你在城裡要是遇見十三齡,務必讓他來一趟。”
丁少臣一愣:“十三齡?!”
“昨天在酒館有個聽書的人,好像是他了,我追出村口,可這個人又不見了。”
“如果真是他,為什麼又不肯見面呢?也許不是他。”嫣梅說。
“如果是他,那可就怪啦。”雪芹低頭尋思自言自語。
夤夜寂寂,燭火搖搖。
雪芹坐在炕桌旁趕寫著《石頭記》,忽然聽見後窗戶吧噠一響,窗扇被人推開。
雪芹正自驚異,只見一人飛身入室,揹著一把寶劍,悄聲地說:“別怕,芹哥兒,是我!”
雪芹細看:“齡哥!今天我在酒館就看見你了你可回來了!”
“我回來是為辦一件大事!”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