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向讀者介紹這幾段記載,只是出於它們完全真實。
“我們時常遇到一些新開墾的土地。
所有這些新居民點都大同小異。
我要描述我們今天晚上留宿的這個居民點,它給我留下使我想起其他一切居民點的印象。
“為了能在森林裡找回自己的家畜,墾荒者們特意在家畜的脖子上拴上了小鈴鐺。我們離居民點還很遠的時候,就已聽到這種鈴聲。過了一會兒,我們又聽到森林裡傳來斧頭伐木的聲音。隨著我們看到伐木的跡地,我們就知道這裡有文明人在勞動。被砍掉的枝椏佈滿了道路;被火燒燬的殘餘樹幹或伐木留下的樹墩,還立在我們所走的道路上。我們繼續往前走,來到一片森林旁邊,其中所有的樹好象得了一場暴病而枯死了。時值盛夏,但這裡卻好象是嚴冬。我走進森林仔細觀察這些樹,這才發現樹幹上有一圈被刮光樹皮的深痕。
樹內汁液的迴圈被切斷了,所以樹很快就枯死了。我們由此
〔這部日記現已發表。見梅耶編《托克維爾旅美日記》(英文譯本)
,耶魯平A裝本叢書,紐黑文,196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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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原著者注
才知道,實際上這是開墾者照例要做的第一件事。
第一年,他們還不能將全部的樹木都砍倒,使它們變為自己的新財產,而是要在留下的樹木之間播種玉米。如果把樹全都砍光,則作物將失去樹蔭的保護。走過這片作為文明在荒野中的起步的初具規模的田地,我們立刻看到田地主人的房舍。它位於一片比人們尚在濫伐的林地管理的好得多的田地中央。在濫伐的林地上,樹木已被伐倒,但尚未歸垛碼起來,樹墩還雜陳在昔日綠蔭覆蓋的土地上。
在這片雜亂無章的荒地的周圍,有的地方種有小麥,有的地方簇擁著初生的柞樹;各種各樣的多年生植物和野草混合在一片尚未被人馴服的半荒土地上,競相生長。開墾者的房屋,或如當地人所稱的“圓木小屋”
(log
house)
,就掩映在這片由各種植物組成的茂密的樹蔭中間。這座簡陋的房屋也同它周圍的田野一樣,表明它是新造的,剛剛建成不久。據我目測,它長不過30英尺,高在15英尺以內。
房層的四壁和頂蓋,都是用未破開的原木構築的,在縫隙之間填滿碎乾草,敷以泥土,用以防寒和防雨。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們決定去找圓木小屋的主人借宿。
“一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幾個在殘敗的小樹林裡滾地玩耍的小孩,馬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跑向家門,好象害怕見生人似的。這時,兩條尚有一半野性的大狗,豎著耳朵,伸長脖子,從狗舍裡竄出來。它們一面跑,一面低聲吠叫,前來保護它們的小主人。這家的主人出現在門前,他首先向我們掃了一眼,隨後又仔細打算一番。他打手勢,叫他的狗回狗捨去,並以自己的行動向狗表示,我們的光臨並未引起他的驚恐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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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者注314
“我們走進圓木小屋。
室內的陳設,跟歐洲農民的完全不同,擺著許多多餘的東西,而必要的東西卻很少。
“只有一個窗戶掛著細布窗簾;在土坯砌成的壁爐爐臺上放著一盞大燈,燈光照亮了全屋;在這個壁爐爐臺的上方,吊著一支膛內有來福線的漂亮的火槍,一張麂皮,一串鷹的羽毛;在壁爐的右側牆上,掛著一張美國地圖,地圖被風吹動得在牆上直晃盪;在地圖下面,架著一個粗糙的木擱板,上面放著幾本書;我走到架邊一看,其中有一部《聖經》,彌爾頓的最初6篇長詩,莎士比亞的兩個劇本;沿著牆放著幾個木櫃,而沒有皮箱;在屋地中央,有一張做工很粗的桌子,桌子的四條腿是用剛剛砍伐的小樹幹做的,上面未剝掉的樹皮還在發綠,好象是就地生長出來的;我看到桌子上面有一把英國制的灰色瓷茶壺,幾把銀製的匙子,幾個已經有缺口的茶杯,還有幾張報紙。
“這所房子的主人,顴骨很高,四肢修長,這表明他原來是新英格蘭的居民。顯而易見,他不是出生在我們同他相遇的這個荒涼地區的,因為他的舉止就足以證明他早年是在知識界中度過的。
他是一個活潑好動、有理想和敢於冒險的人,能夠冷靜處理專靠熱情而發動起來的事物。他之所以要在這裡體驗一段時間野蠻生活,是為了將來更好地改造荒野,使其大大開化。
“當這位開墾者看出我們想跨進他的房屋的門檻時,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