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仍能看到印有家徽的禮服。
照和尚剛才的稱呼,金田一耕助知道這個人就是島上的醫生——村瀨幸庵。
三人一進玄關,一個漂亮的女人立刻在大屏風的前面跪地迎接,金田一耕助做夢都沒想到,在這樣的島上,在這麼古老的船東屋邸裡,會有這麼漂亮的美人,他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大約二十二三歲,略卷的頭髮披在肩膀上,穿著暗茶色的寬鬆套裝,並在白襯衫領子上打了條紅色緞帶,給人一種嫻靜淡雅的感覺。
“歡迎。”
她雙手伏地,抬頭往上看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楚楚動人的神情;配上雙頰兩個大大的酒渦,給人一種嬌媚的感覺。
“早苗,我帶客人來了,女孩子們在家嗎?”
“在裡面。”
“那就好了!金田一先生,請進。我想村長就快來了,幸庵,我們一起到裡面去等吧!”
和尚好像到了自己家裡似的,十分自然地招呼著。
早苗看著金田一耕助,有點詫異,但她一接觸到金田一耕助的視線,臉上便泛起一片紅暈,她慌忙從和尚手中接下和服外套。
“師父,你急著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這位是誰?”
幸庵嘟嘟噥噥地說著。
“幸庵,竹藏沒跟你說嗎?”
和尚看著幸庵,疑惑地問。
“他什麼都沒說,只叫我快點來。”
幸庵一臉無辜的表情。
“那就算了,咱們到裡面再說吧!對了,早苗,剛才聽竹藏說,阿一就快回來啦?”
和尚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早苗說道。
“託您的福。”
早苗恭敬地點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啊!好像是村長來了。”
和尚望了望窗外,岔開話題。
村長荒木真喜平與醫生村瀨幸庵是同輩。兩人站在一起十分滑稽,幸庵瘦得像只鶴,村長卻又矮又胖。
“師父,有什麼急事嗎?”
村長一到便急急地問。
“嗯,我正在等你,先到裡面坐吧!”
和尚表情嚴肅地說,村長立刻脫了鞋子進來。
這時,大雨像瀑布似的,從天上左傾右倒。
“好大的一場雨啊!”
醫生捻著他的山羊鬍須說。
雨勢大得像水柱一般,到處一片白茫茫。
一行人經過寬廣的院子,來到裡面的客廳裡。
“早苗,去叫女孩子們過來。大家請坐唉!這裡好暗啊!幸庵,把燈開啟吧!”
和尚儼然一家之主,熟練地吩咐著。
燈一開,金田一耕助就看到兩張穿著軍服的年輕人照片,除了死在復員船上的鬼頭千萬太外,另一個人大概就是剛才大家在談論的那個叫阿一的青年吧!他長得跟早苗很像。
“好了。”
和尚坐下來,向村長和幸庵醫師兩人各看一眼。
“我先介紹一下,這位金田一先生是千萬太的戰友。”
醫生應了一聲,看著金田一耕助;村長則緊閉著嘴巴,面無表情。
“千萬太請他帶這封信來。”
和尚從懷裡掏出信,向坐在屋裡的人說。
村長跟醫生輪流看過介紹信後,村長臉色凝重地看著金田一耕助問。
“那麼千萬太呢?”
“他死了,死在復員船上。”
金田一耕助想起死去的戰友,不禁神色黯然。
醫生聞言,突然像洩氣的皮球似的,全身不斷顫抖著;而村長則低聲呻吟,癟縮的嘴可怕地扭曲著。
金田一耕助始終無法忘記當時那兩人奇怪的反應。那種詭異的沉默氣氛,幾乎要讓人窒息。
如瀑布般的大雨依舊下著。
“早苗,客人在裡邊嗎?”
一個輕佻的聲音從格子門後傳來。
“沒看見哪!”
“在那邊啦!一定是在那個十坪的房間。”
“雪枝,客人是誰?”
“是不是鵜飼呢?”
“你真笨,如果是鵜飼的話,才不會從玄關來,他一定會從後門偷偷進來的。”
“來找誰?”
“還有誰?當然是找我的啦!”
“笨蛋,是來找我的啦!”
“姐姐,等一下,你看,我的腰帶這樣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