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瘟神,那為何差點要拿劍趕我走?”秦夢瑤罕有地神情俏皮起來,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最後我還不是讓你跟著我嗎?”韓柏道:“那只是因為我大耍無賴,纏得你沒有法子罷了。”
秦夢瑤再次啞然失笑道:“你終於肯承認自己是無賴了。”
韓柏涎著臉道:“對著你,我韓柏大喚:不:我韓柏正是天字第一號大無賴。”興奮之下,“韓柏大俠”這惹來他和範良極間無限風波的四個字,差點衝口而出。
對著這天字第一號大無賴,儘管秦夢瑤那樣靈秀清明,也感無法可施,不悅道:“你心知肚明那答案,為何還要迫我說出來?”韓相嚇得伸出大手,想按在秦夢瑤香肩上,但當然不敢,在虛空按了幾下,懇請眼前玉人息怒,道:“好:好:我不問了:現在應怎麼辦?我們到這裡是找什麼人?”秦夢瑤卻不肯放過他,冷冷道;“現在“韓柏大什麼”不再嚷著要走了麼!”韓柏暗忖:現在你拿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走了。同時心中警戒自己不可再亂稱什麼“韓柏大俠”,口中連聲應道:“夢瑤小姐請原諒這個。”
秦夢瑤瞟了他一眼,只覺說出了心裡話後,立時回覆輕鬆寫意,心境舒服得多了,她的劍道既不重攻,也不重守,講求的是意之所之,任意而為,以心為指、以神為引。“對付”韓柏這無賴的“方法”,亦正暗合她劍道的精神。
她眼光移回那華宅處,心想自己到此來是要辦正經事,卻情不自禁地和這無賴耍了一大回,真是想想也好笑。忽然間她感受到刻下內心的無憂無慮,一種她只有在禪坐時才能達致的境界,想不到竟也在這種情形下得到了。師傅言靜庵說過自己是唯一有希望過得性情這一關的人,但自己能否闖過韓柏這一關?自己是否想去闖?世情本來令人困煩的,為何韓柏卻使她更寧靜忘憂?這時韓柏也如她般探頭俯瞰著對街下的華宅,道:“誰住在這裡?”秦夢瑤溫婉地道:“何旗揚!”韓柏一愕下向她望來。
浪翻雲在客棧貼著飯堂藏酒室那十多罐酒裡東找西探,最後揀了一臺,捏開封口,倒在左詩遞過來的大碗上,先自己灌了一大半入口內,才嘆著氣遞過去給左詩。
左詩捧著剩下了小半碗的酒,有點不知所措。
浪翻雲品味著口腔和咽喉那種火辣辣的暢快感,眼角見到左詩仍捧著那碗酒呆站著,奇道:“你為何不趁酒氣末溢走前喝了它?”左詩俏臉泛起紅霞道:“我不慣用碗喝酒。”心中卻暗怨:這人平時才智如此之高,怎麼卻想不到他自己用過的碗,那能教另一婦道人家共用。
浪翻雲恍然道:“是了,左公最愛用酒杓載酒來喝,這習慣必是傳了給你,不用擔心,我找只來給你。”
左詩“噗哧”嬌笑,將碗捧起,不顧一切的一飲而盡。
浪翻雲看得雙眼發光,接回空碗,倒滿了,貼著牆邊的一個大木桶,滑坐地上,將那碗滿滿的酒放在地上,指著面前的地面道:“左姑娘請坐,這座位尚算乾爽乾淨,不過就算弄汙了也不打緊,明天我買一套新的衣棠給你,唔!一套也不夠,要多買幾套。”
左詩喝了酒,俏臉紅噗噗地,順從著屈腿坐了下來,低頭看著那碗酒,輕輕道:“我可以多喝兩口嗎?很久沒有這樣大口喝酒了,味道比想象中還好。”
浪翻雲開懷大笑,將碗雙手捧起,遞過去給左詩。
左詩伸手去接,當無可避免碰到浪翻雲指尖時,嬌軀輕顫,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
看著左詩連飲三口後,浪翻雲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意,想著“酒神”左伯顏,心道:“若左公你死而有靈,知道我和你的女兒三更半夜躲在人家的酒窖偷酒喝,定會笑掉了牙齒,假若你還有牙齒的話。”
左詩一手將剩下的大半碗酒送向浪翻雲,另一手舉起衣袖,拭去嘴角的酒漬,神態之嬌美,看得心湖有若不波古井的浪翻雲也不由呆了一呆,才又驀地省覺的接過酒碗,喝個碗底朝天,乃肯放下。
浪翻雲仰天一嘆,軟靠身後大桶,道:“這酒真的不錯,不過比起清溪流泉,仍是差了一大截。”
左詩臺起被酒燒得通紅的秀美俏臉,柔聲道:“浪首座愛喝,以後我便天天釀給你喝。”話出了口才發覺其中的語病,幸好這時連浪翻雲也分不開她是因為被酒還是因為羞得無地自容而霞燒雙頰了。
浪翻雲微微一笑,閉上眼睛,想著想著,忽然睜眼道:“詩姑娘!”左詩正沉醉在這溫馨忘憂的世界裡,給他嚇了一跳,應道:“什麼事?”浪翻雲道:“左公醉酒時,最愛擊臺高歌,不知道是否一併傳了給你?”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