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應該是昨天睡不好,浮出黑眼圈了吧,糟糕,我現在的臉色看上去會不會很像鬼啊?
伸手摸了摸臉,肩上的書包掉到手臂上,狠狠撞上了手臂上的傷口,讓我悶哼一聲。
「怎麼了?」正欲轉身和粗獷男人說話的他,聞聲回過頭來,隨即蹙起好看的眉毛,拿走掛在我臂上的書包。
發現他的動作,我下意識地縮手,想遮掩身上的傷,手卻早一步落在男人的掌握裡,袖子再度被卷高,露出那悽慘的手臂。
在陽光的照耀下,我這才發現身上的傷有些恐怖,到處是綿布和OK繃,沒有包紮的傷口,可看到因脫皮而露出的紅嫩皮肉,像要滴出血來般。
「我、我不小心跌倒的。」解釋衝口而出,不知怎麼的,我不想看到男人擰起眉,我希望他可以一直帶著那優雅溫柔的微笑。
男人伸手輕輕碰觸我的傷,很輕、很柔,沒有讓我感到疼痛,就像是微風撫過般,然後男人幫我把袖子放下來,同樣地小心翼翼,深怕弄痛我,漂亮的薄唇洩出淡淡的嘆息。
「鄭先生」粗獷男人發現他似乎還沒有意思要回公司,不禁出聲催促,我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
或許是被男人發現,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臉頰。「我得走了,照顧好自己,再見。」接著便轉身偕同粗獷男人回到商業大樓裡。
看著他的身影隱在玻璃門內,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我才回過神來,摸了摸頭,又摸了摸臉。
雖然他的手指異常冰涼,但是他的撫觸卻讓我覺得很溫暖,好久沒有人對我做這樣的動作了,小時候爸媽因為新鮮感還常這樣對我做,但從永慶出生後,他們的注意力便轉開了,再之後敏薰出生,永慶便也列入「玩膩了的小孩」區。
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馬路上傳來響亮的喇叭聲才讓我回過神來,撿起地上的書包,我看著馬路上不停按喇叭,催促安分守己非得等綠燈完全亮起才敢開車的痞子,不禁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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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我也按過腳踏車上的鈴鐺,催促走路很慢的老人快點讓路,想到這不禁湧現一股罪惡感,他看著我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好像在看著什麼潔淨無瑕的東西,但是我其實不是什麼乖孩子。
和那群人混久了,多多少少也染上他們的習性,一開始是被迫拉去整老師,後來是自發性地做一些惡作劇來打發時間,翹課、早退也變成了習慣,也許再過不久,我就會成為旁人口中的不良少年。
想到那雙令人深陷其中的柔和雙眸,看到我時便染上一絲陰霾,我便感到有些不舒服,希望自己在他眼裡是完美的。
就算前幾次的碰面是那樣可笑,他看著我時依然那樣溫和,臉上淡淡的笑容優雅卻不冷漠,那種上流紳士般的高雅氣質,和我站在一起明顯格格不入,他卻對我做出那麼親膩的舉動。
臉再一次燙紅,他這麼快便接受我的存在,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嗎?就像我很想親近他一樣,他也想交我這個朋友嗎?
想到這裡,我不禁揚起微笑,腳步輕快地踏上回家之路,一直到離家裡不過一個轉角,我才想起忘了牽回腳踏車,狼狽地衝回紅茶店,同學們早已離去,連帶店裡的員工好像也少了一、兩個。
騎上腳踏車,現在時間是四點半,差不多是永慶離校的時間,國中部放學時間是四點十分,比高中部早了一個小時,所以平常他都是一個人回家,難得今天這麼早,我便繞到國中部門口打算接他回家。
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永慶的人影,我不禁有些擔心,怕他被人欺負,通常上學和放學時間都是欺負人的大好時機,一想到這我立刻衝進國中部,走向永慶的教室。
但才正要踏上樓梯,卻聽到後面傳來永慶的聲音。大樓後面是一條小小的防火巷,偏僻隱秘,正適合用來欺負人,我擔心地直接翻下樓梯,跑進防火巷裡。
永慶的背影映入眼簾,在他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一個很眼熟的男人,雙手攬在永慶腰際,四片嘴唇黏的死緊,聽到我的腳步聲後猝然分開,兩人皆是滿臉驚慌。
「哥!」永慶驚撥出聲,慌亂之餘還有一臉做錯事的表情,眼睛眨了眨就要哭出來。
「別怪他,是我的錯,是我」站在永慶身旁的男人慌忙出聲說道,並挺身站到永慶身前,以防我做出什麼失控的事。
我表情呆滯地看著那個男人,每個星期都會到家裡來幫永慶補習的電腦老師,聽說最近從國小調到國中部來,似乎是前幾天永慶一臉高興地跟我說的。
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