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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不了什麼社會震盪,反而幾千年後三晉鄉親還在傳誦唐叔虞父子的德政;而明天子要賜田萬頃給心愛的兒子,卻不能隨心所欲。因為周朝的土地國有、私有之間並不很明顯,除了當時地廣人稀的原因外,周王封地給弟弟並不會產生現代法律意義上的財產權轉移,所以可以將土地、人口模模糊糊地打包在一起,說弟弟,這個禮物送給你了,包裡大多數人並不會感覺到自己切身利益受損害。明代的土地公有和私有界線分明,不像周朝那樣模糊,朝廷沒有那麼多的公田賜給福王,就必須先“化私為公”,就如萬曆帝早年沒收了死去的老師張居正大量良田,賜給弟弟潞王。可到了福王就藩時,沒有張居正這樣的大臣有大量的田地可沒收,那麼就只能侵佔普通農民和小地主的土地了,這樣就必然激發社會矛盾。

承認土地私有必然就會承認土地買賣合法,土地買賣合法就可能引起土地兼併。中國曆代王朝在大的政治制度沒有改革前,解決土地兼併的辦法只有一條:暴力。像王莽這樣的野心家兼理想主義者,試圖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乾脆恢復過去的王田,讓朝廷擁有所有的土地,然後進行合理分配。他忘了時勢異也,自秦漢後私人擁有土地所有權已十分明確,怎麼可能開歷史的倒車回到西周時期?

朝代更替後,透過戰爭減少人口,用政權力量沒收一部分土地重新分配,人與地的關係出現一種較為理想的平衡狀態。但私有的土地一旦參加交易,就必然會重新出現土地兼併,而土地兼併到一定的程度就不是個經濟問題,而是個政治問題了,會產生失地流民,引起社會動盪。

第二編 文臣之輔政千古文人策士夢

蓋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是故桀、紂之亡,乃所以為治也;秦政、蒙古之興,乃所以為亂也;晉、宋、齊、梁之興亡,無與於治亂者也。為臣者輕視斯民之水火,即能輔君而興,從君而亡,其於臣道固未嘗不背也。夫治天下猶曳大木然,前者唱邪,後者唱許。君與臣,共曳木之人也;若手不執紼,足不履地,曳木者唯娛笑於曳木者之前,徙曳木者以為良,而曳木之職荒矣。

——黃宗羲《明夷待訪錄•原臣》

千古文人策士夢

陳平原先生曾寫過一篇文章《千古文人俠客夢》,文弱書生,幻想著縱橫江湖、策馬中原,大致是難以實現的白日夢,而做輔佐聖君、成就大業的策士,則是千古文人更為現實的一個夢。

大到開國君主,小到幫會頭目,一般說來得有流氓性格、賭徒氣質,而飽讀詩書計程車人,大多不敢出頭造反,他們最好的選擇是因人成事,傍一個有政治前途的主公,當一個搖鵝毛扇的軍師,主公成功了他則可宣麻拜相。

真正的文人,多數是沒有膽量和氣魄做英雄的,他們頂多是做英雄身旁的策士。

大多數書生,有自知之明,不去當那個領頭的英雄,而是在波譎雲詭的大變革中擇良木而棲,倚明主而仕。

選擇主公的重要性,對立志當策士的書生來說,不亞於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選擇夫婿,要把一輩子的幸福託付,最怕遇人不淑。

張良遇上劉邦,算是君臣風雲際會,成就了一段歷史佳話,而范增碰上了那個只有匹夫之勇、婦人之仁的項羽,最後只能生悶氣,背疽發作而亡。

不過即使找對了明主,當穩了策士,也未必有好下場,就以明朝開國三大策士:李善長、劉基、宋濂為例。這三人性格、特長不一樣,輔佐朱元璋的重點也有差別,李善長管行政,劉基出奇謀,宋濂掌文翰。其中李善長跟隨朱元璋時間最早,出力最多,下場也最慘。

《明史•太祖紀》載:元至正十三年(1353年)春,“(太祖)道遇定遠人李善長,與語大悅,遂與俱功滁州,下之”。《明史•李善長傳》則是這樣寫的:“太祖略地滁陽,善長迎謁。知其為裡中長者,禮之,留掌書記。”可見這次君臣相會決不是偶遇,而是李善長策劃已久的投靠。朱元璋此時才二十六歲,只是郭子興麾下一員初露鋒芒的將軍,當時天下板蕩,群雄並起,比朱元璋兵士多、地盤廣、聲勢大的人多了去了,但李善長相中了朱元璋,可見他目光如炬。“跟對人”是策士最重要的一門學問,張良跟對了范增沒跟對,兩個智商、謀略差不多的人功業判若雲泥。

李善長認準了朱元璋是可以成大事的明主,一見面就給朱元璋打氣,以漢高祖的偉業激勵這位起於阡陌的窮小子,對元璋說:“秦亂後,漢高祖以一介布衣起事,為人豁達大度,知人善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