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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個時候,在幾千公里之外,一個女嬰,像世界上所有六個月大的孩子一樣,剛剛能夠站起來。大大的眼睛。我盯著她的眼睛看,沒有夠的時候。她也看我,有一點調皮。它們

是綠色,灰色,金色還是棕色?那麼多的光芒在跳躍,那麼多的色彩,變幻莫定。真有意思,左眼比右眼淺那麼一點。她在對我笑。她不知道,她的爸爸剛剛死去。

2001年9月11日:針對美國的自殺式攻擊。

2001年8月中旬,我在Hotline公司找到一份“餬口”的工作。這是巴黎一家網路運營商,我做接電話的技術支援。9月11日那天,我一直在電腦前工作,顧客電話不斷。下午過了一半的時候,收到管理部門發來的郵件:看新聞。我沒理會。工作的時候我不喜歡被打攪,也不喜歡看新聞。我這個辦公室裡擠了四十好幾個人。有一臺電腦前人頭攢動。我和自己的好奇心較了半天勁,然後,和其他坐不住了的人一樣,決定過去看看。螢幕上是一幢樓在倒塌的畫面。議論紛紛。有人提到恐怖襲擊。另一些人否定了,說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是巴勒斯坦人乾的。我對此沒什麼興趣。總的說來,我對網際網路上的影象資料都持不信任態度,職業病。我轉身回去幹活。一個同事叫住我,異常激動:

“看見了嗎?飛機穿過了塔樓。”

我沒好氣地反問他,一大串問題:

“哪裡?什麼時候?什麼飛機?什麼人控制的?”

“不知道。”同事回答,看起來對這類細節並不關心。

“既然沒有答案,我對這種事情就沒什麼興趣。又是假新聞。”

“當然不是,”他反駁我,“看看這網站,是CNN的現場直播!”

“他們的網站可能被黑掉了。電視裡肯定會播這條訊息。”我打斷了談話。

我回去工作。辦公室裡一片驚恐。都在討論。這正是我所害怕的:過於感性,喪失理性。我抱怨了幾句,儘量讓自己置身於這股情緒之外。信箱裡的郵件源源不斷。容量不夠了,我準備簡單回幾封,這時我發現伺服器沒反應。

“怎麼回事?郵件發不出去!”

一個同事告訴我:“網際網路爆了。”

“夠聰明的你!總不會是這種低階鬧劇讓我們的伺服器爆了吧?”

“什麼鬧劇?關我們伺服器什麼事?這是全地球的事。至於電話,別提了,紐約根本接不通!”

“紐約?”

“雙塔啊!你沒看見嗎?一遍遍放呢!沒看我的郵件?”

“不是假新聞?”

“很遺憾,不是假新聞。”他嘆口氣,“你來看。”

我不情願地跟過去。他把新聞影象調出來給我看,為了不至於因為網路問題而錯過細節,他已經儲存在電腦裡了。

“看到了嗎?這是那個坍塌的大樓。”他評論道。

當然看到了,但是我還是難以相信。在我看來,這仍然是網路影象而已,不足為憑。回到座位,我想和幾個主要服務商取得聯絡,它們大量轉發來自世界各地的郵件,總是忙得不可開交。沒有任何回應,他們的網站也爆了。顧客開始電話投訴。這從側面說服了我。

我十點多離開公司。路上,地鐵裡,都沒人了。這種空寂叫人深受震動。家家戶戶都開著電視。我和他們一樣,一回到家,就一屁股坐在了電視機前。

對攻擊的畫面我還是持懷疑態度。這樣的冷靜,這樣的清醒,這樣沉得住氣都是職業打下的烙印。我太瞭解那些伊斯蘭分子了,他們的方式是零打碎敲,沒有能力策劃這麼長遠的行動計劃。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理智:我決定和老同事多龍聯絡一下。他邀請我週末去倫敦。在他家,我碰到了其他兩個同事,扎克和阿莫斯。氣氛很緊張,我試著開啟話題。

第十三章 9·11(3)

“Al-Qaida是什麼來歷?”

“你說‘基地’ ?不清楚!”多龍回答我,“美國人發明了這麼個曲裡拐彎的叫法,已經把它當成了這類組織的統稱。你知道,他們說出這樣一個名字是為了安定人心。這是他們的策略。你還記得嗎,在我們那裡‘實習’的時候,那些美國人就費了不少時間來給路人取名字,‘鮑比’什麼的 ?”

“不會是阿拉伯人乾的。”我肯定地說,“我瞭解這個領域,他們中沒有任何人能將經驗、嚴密、頭腦和技能集於一身,來完成這次攻擊。何況,還得好幾個具備這樣素質的人。”

“可美國人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