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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第七部分

第十三章 9·11(1)

當然得換個工作,可怎麼換?在歐洲找一個計算機維護的職位,必須得有比我現在高的文憑。我沒解釋自己有十多年的工作經驗和“實際”操作能力,白費口舌。何況大多數面試都是由那些對技術一竅不通的傢伙來操持。他們看重的,是面試印象。可在外表上,我沒什麼特別之處。

看看自己還能幹什麼吧。要不就去保安公司。第一次面試即告失敗。還是老問題,我沒

辦法證明自己的工作經歷。結果在預料之中。

我苦思冥想。除了計算機,我還懂阿拉伯語,會使刀弄槍,有本事潛入任何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還能穿沙漠,開飛車,殺人手起刀落。想來想去,我還是幹僱傭軍比較合適。可如果為了這些烏七八糟的原因重操舊業,我又何苦離開“這一行”呢?

接下來是遍尋報紙招聘廣告的一段日子。在不放過任何一個應召機會的努力之下,我終於找到一份燈具店收銀員的活兒。幹什麼不都是謀生嘛。何況,在一大堆漂亮飾品中間幹活還是令人愉快的。兩個月裡,我除了收錢,就是包裝燈泡。

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過去的事也能跳出來跟我搗亂。有天上午,一個老太太——BCBG慈愛老祖母那種型別的——走進商店,說有話要單獨跟我說。我向來不喜歡幫人傳話的人,所以起了疑心。她說的話嚇我一跳:

“朋友要我告訴你:‘燈具店裡有一些魚,你很清楚。其中有一條跑出來了,沒再回容器裡面。沒回去,也回不去了。是一條藍顏色的魚。裡面還有其他魚,橙色的,綠色的,都游來游去,都在容器裡。可那條藍色的跑出來了。’他說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還能怎麼想?我難以置信,我擔心是自己的想像力曲解了她話裡的意思。我請她重複一遍。

“能再說一遍嗎?就是那個人要你告訴我的那些話?”

老太太回答:“會有一位先生親自來找你,他會把魚帶過來。”

她不再多說,走了。我悶悶地熬過了一個上午。快到中午時分,一個男人找我來了。在他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暗自握起一直收在口袋裡的匕首,準備隨時出擊。

“上週我買了一個燈。燈管是透明的,柱子裡面裝了蒸餾水,有很多彩色的氣泡,每個氣泡裡都有一條小魚。現在有一條漏出來了,再也裝不進去。”

他把一條五公分長的藍色塑膠魚放到櫃檯上。

“就這條。能給我換一下嗎?”

我給他換了一條藍色的小魚。

個子高高的,單薄,瘦長,棕色面板,面部線條柔和高貴,艾爾茲看起來就像是另外一個年代的人,那種蘇打水啊快餐啊都還不存在的年代。他顯得很健康,也自私。我喜歡有點自私的男人,因為他們懂得照顧自己。我也很想成為這種人。迷人之處還有他長長的手指,低沉的嗓音,變幻著綠色,灰色,金色和栗色光亮的眼睛,每變一種顏色,中間轉瞬即逝的一閃都近乎半透明,而且左眼比右眼的顏色淡一點。就這麼一雙眼睛,看上幾個小時也看不透。我們經常合作,彼此欣賞。在被那些苛刻的工作報告所折磨的那段時間,我們倆好上了。

在我,從離隊那天起,就沒有什麼能夠妨礙我享受這段感情。

至於他,處境有點不妙。他的上司疑心重,尤其怕他受我的傳染,所以最終把他派往世界的另一端執行“長期任務”,至少三年。

也就是派到伊朗去。我向他傳授自己的經驗,並建議他去學學Krav Maga。艾爾茲不聽。他不願意仿效我。他更願意和“官方”保持一致,好好工作,得到晉升。我還是堅持,透過一個朋友來和他交換意見——朋友往返於我們之間。帶封信過去得要三天,朋友不厭其煩,因為他覺得事情重大。他知道,在那種地方,每做一個決定就是生和死的差別。

我們最後一回溝通,是以信的方式,雙方都固執己見。十幾天後,艾爾茲被一輛橫在路中的汽車給綁架了,就像我兩年前曾經歷過的一樣。他看過我寫的報告,我們也就此聊過很長時間。他沒有按我說的去做,而是聽從了親愛的上司的意見,息事寧人,採取“被動態度”。

第十三章 9·11(2)

“我的”一個乞丐找到了他,躺在城外一個垃圾堆裡,昏迷不醒。他把他送到醫院,然後給我報信。他不知道我已經不在其位了。醫生說艾爾茲多處骨折,內臟出血,大出血。搞不到藥品,醫生給他打一針嗎啡了事。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