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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人都覺得李存孝立足邢洺,自立門戶已成定局,誰想李匡威幽州亂起,卻又將整個河北大局攪得稀爛。

原來那李匡威此次南下,將發幽州時,設宴與家人會別,胞弟李匡籌一個新娶的妾室在坐。這妾室貌美如花,李匡威酒後亂性,乘著酒醉,當著胞弟的面就強擁上榻了。待到元氏大勝,李匡威回幽州,軍至博野,忽聞李匡籌怒其獸行,已奪了盧龍軍府,自稱留後,以兵符來召行營兵將。

這金頭王李匡威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自稱仁義君子,其實不過是宋襄公第二。此人身為節帥,每每出兵雲、鎮,不取寸土,不要分文,竟說是要效春秋故事,以仁義自居,欲稱霸諸侯。部下將士見他屢次出兵,多不要實惠,個個恥笑於他,今日見其弟篡位,以兵符來召,又因家眷家業盡在幽州,居然紛紛棄他而去,唯有親隨千餘人相隨。

李匡威對這千餘人說道:“兄失弟得,不出我家,也沒有什麼好恨的!但憐惜匡籌才短,不能保守父業,能鎮守幽州兩年,已是幸事了!”遂滯留深州。

王鎔聞知此時,暗想:“燕公因救我而失治,我不能置之不理。”於是將他迎到真定,為其築府第,待之以父親之禮。這時王鎔年僅十七,治軍理政還有些差池。李匡威幫助他鞏固城塹,完繕甲兵,訓練士卒,視如己子,漸漸的喜歡上了常山風土;也感慨自己昔日效仿宋襄公,實是迂腐至極,便橫下心來暗中謀奪成德軍府。親隨為他策劃,陰施恩威取悅成德將士。然而王氏在趙歷經五世,已經很多年了,深得趙人之心,趙人因而多不從匡威。親隨李抱真便勸匡威破釜沉舟。

這日,乃是李匡威之父李全忠的忌日,李匡威在府中為其父搭靈堂憑弔,王鎔按常理須往弔唁。是日風捲暴雨,雷霆滿天,那狂風呼嘯著,似乎把天地都給搖動了,就見路上樹連根拔起,屋上瓦成片亂飛。那暴雨也是猛烈的如同把大海倒了個乾淨,當真是人在街上走,如同水裡遊。

鎮州牙校符習就勸王鎔:“天象有變,恐有不測,還是不去為好。”

王鎔卻不以為意,說:“風雨雷電,天之常理,無須多疑!”到了李匡威府上,匡威素服迎入。王鎔拈過香火,彎腰拜祭,正好一陣狂風吹過,掀起靈前的黑幔。王鎔突然發現幔後盡是甲兵,只覺得腦袋要炸。急忙回顧李匡威,已見他摔杯而下,脫去素服,露出全身甲冑,幔後伏兵湧出。

王鎔此子,也算頗有急智,此時反倒鎮定下來,突然到李匡威跟前下跪,抱住他的膝蓋,痛哭流涕道:“王鎔為晉人所困,幾乎滅亡,全賴李父尚有今日;李父欲得常山,這也是鎔兒的心願,不如與父一同歸軍府,以位相讓,則將土無人敢拒絕。”

李抱真勸李匡威不可猶豫,殺了乾淨,然而李匡威終究難脫腐儒氣息,聽了這番話,暗道:“若有王鎔親自讓位,那邊是讓賢之舉,他得善名,我得善果,豈非最善?”

當下已被王鎔的話打動,說道:“我兒既已將軍府相托,怎忍再害他。”乃與王鎔駢馬並轡,陳兵自東偏門入常山王府(也就是成德節度使府)。

那當時勸王鎔不去弔唁的牙校符習系趙州人氏,與王鎔一般年紀,打小入軍,便陪伴王鎔身側,習文練武,多是隨從。今見常山王被劫,便尋來其好友,真定市上的一個屠夫,任俠兒,說道:“唯君能救常山王!”此人聞之,點頭答應。

此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能耐?只因他會“輕功”,善能飛簷走壁,江湖上人送外號“一陣風”。即受託,逾垣進入王府,正見王鎔與李匡威交接文書,他便如狡兔上前,先是一拳毆倒李匡威,順勢一把夾過王鎔。待屋內眾人反應過來,已見他已如閃電般奔出,直上屋簷,一躍而下,早已出了府外。

李匡威急令親隨出府來追,方出的府來,已見符習領著牙軍列陣於府外,王鎔正襟危坐。那跟著李匡威出來的親隨不過百人,見符習所領牙軍卻是上千,早嚇得屁滾尿流,紛紛退入府中。

王鎔驚魂已定,殺機早起,一聲令下,牙軍衝入王府,將李匡威並其軍盡數斬殺,連李抱真在內;再入李匡威宅第,斬殺餘眾,內亂短暫即平。王鎔厚謝那任俠大恩,欲留任為將,此人卻只願得一自由身,因而沒有同意,只取錢緡,仍去作他的任俠去了,每日屠肉市賣,再無後傳。

又說李克用自元氏敗回,恨存孝背叛,卻又討伐不成,因而終日酗酒,眾將皆不敢勸。這日,忽報盧龍軍蔚州戍將劉仁恭來投。當時李克用正在醉態,聞報一躍而起,酒醒了大半,喜道:“我事濟矣!”

這劉仁恭乃深州樂壽人,初事李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