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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部分

艨艟鉅艦一陣衝撞,龐師古修好的浮橋全被沖垮,駕舟欲渡的汴軍兵士,也全被衝翻落水。搶渡計程車卒頓時一個也難過中流,前面已過中流的就像連驚弓也能嚇死的孤雁,孤單單的彷佛後世的傘兵——“我們天生就要被包圍!”

龐師古見狀大驚,也知當前形勢急轉直下,急令放箭。張訓站在鉅艦之上遠遠看著,此時冷哼一聲,轉身揮手,命將士回倉,汴軍的箭全部射到兩側竹幔上。原來草船借箭並非那麼神妙,唐代早有這種戰術,連這個在史書中幾乎默默無聞的張訓也來秀了一把與諸葛武侯計出同門的“竹幔借箭”!

龐師古又羞又怒,面如紫檀,也不知是羞還是惱,只聽得他打算喝令停止放箭,改用火攻。其實這時既已入冬,北風呼嘯,火攻倒的確正合時宜,龐師古畢竟是多年帶兵的宿將,驕矜歸驕矜,基本能力還是不差的。一時間,火船,火箭,火鳥、火甕等等引火工具一齊飛向艨艟。

但是淮南既善水軍,張訓自然早就料到對方會用火攻,豈能沒有防範之策?當即下令,艨艟就中流拋錨,一字排開,士卒登上小舟,游回南岸,竟把那百十艘艨艟生生丟棄了。

龐師古瞪大眼睛看著,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許多鉅艦要造出來,花費可是相當不菲,更別提其中要花去的時間。可想不通歸想不通,這仗正打著,可不會時間停止,等他想完了再動。他心念電轉,知道如此一來,火攻便成了雙刃劍,一劍刺向了龐師古自己。試問,龐大的艨艟鉅艦拋錨定在河中,汴軍還怎麼過河?這般巨大的戰艦,你就是要把它燒沉,那至少也得兩三個時辰,如此,汴卒就無法穿過火海,搶渡到南岸,時間就被有效的拖延了。更何況龐師古深知汴軍缺乏戰艦,看見這麼多淮軍戰艦,又有些紅眼,雖然明知不智,下意識裡卻仍想將它們據為己有。

但龐師古倒也聰明,既然有火船阻隔,我打不到你,你也騷擾不得我,居然乾脆下令士卒多造浮橋,先推進至中流,倒也節省時間,反正留待明日便可一鼓而渡河。

漸漸的,艨艟上的火光越來越稀,推進至中流的浮橋卻是越來越密,有好幾十座,在一個河水平面上玩俄羅斯方塊一般,只是大氣了無數倍。可是龐師古沒有察覺到,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了。天色,已經越來越暗。

氏叔琮作戰兇猛,看了看眼前局面,總覺得有什麼不妥,乾脆上前請命,抱拳道:“司徒,艨艟已沉,我等不如一鼓作氣,連夜渡河,省得夜長夢多。”

“不,不可,夜戰強攻非是明智之舉,敵軍弩箭厲害,只消設下弩陣,我軍很難避開敵人的箭矢。更何況冬夜寒冷,士卒又已疲乏,如何還能再戰?不可妄送他們性命。如今浮橋已推進至中流,休整一夜,明早搶渡,量這些淮人如何勇猛也自抵擋不住了!”龐師古說完,下令就地紮營!

氏叔琮差點沒給他一句話憋死,心中暗罵:“你這廝打的什麼鳥仗,剛才你怎麼不說人家弩箭兇猛,怎麼不記得眼下乃是冬天了?”

徐懷玉見氏叔琮面色忿忿,也上前阻道:“司徒,此地名曰清口,地勢低窪,四野又無芻牧,系兵家所謂之絕地,不可紮營啊,僕以為還是退往泗陽紮營為善。”

龐師古剛吃了一陣亂仗,心頭正惱,聞言立即不耐煩道:“僅此一夜,何必往來折騰!大王命我直取揚州,清口便是畢竟之路,此時不駐清口,淮軍還道某等怕了他們,氣焰更加囂張!更何況,某若退去,這些剛架好一半的浮橋無人看守,不就讓敵人破壞掉了?糊塗!著令,軍士飽食乾糧便是,今夜原地紮營!”

朱溫軍規極為嚴苛,當初汴軍頭號大將朱珍都因違令被殺(本書前文有詳述),他徐懷玉自然不敢以副將身份去頂撞主帥龐師古,心中雖然憂慮,卻也只得聽令。

漸漸夜幕降臨,冷月高照,兩岸計程車卒都是征戰整日,疲勞一夜,早早的安寢了。除了營中昏暗的燈光下照見裹緊棉衣巡邏計程車卒外,四野不聞犬吠,只有靜靜流淌的淮河水聲,寂靜得可怕!到了後半夜,似乎連淮水也不流淌了,萬籟俱靜,寂靜得更加可怕!待到晨曦微露,終於先聽到北岸傳來了號角聲,“嗚嗚”聲渾厚而深遠,卻似乎帶了點悲咽。那是龐師古在集合部隊,準備繼續昨日的征程。

龐師古見一夜未見敵軍夜襲,心中嘲笑南軍兵少,正欲大戰一顯身手,忽然聞報:“營北有一軍馳來,著我軍服色,建‘朱’字大旗,恐是大王親自駕臨!”

龐師古聞言大驚,頭皮都麻了,朱溫這人出身貧寒,發跡之後架子特別大,龐師古久從朱溫,知道其中利害,要是讓朱溫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