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海關的負責人也和赫德一樣具有準外交官的身份,而海關的中方僱員則成為中國最早的一批公務員。1875 年時各地海關共有400名外籍僱員及1400名中方僱員,到了1895 年僱員總數發展到了73500 名,其中一半以上的外籍僱員為英國人。總而言之,赫德主持的中國海關是條約體制中的核心部分,不管如何評價這些條約對中國的影響,赫德等人的工作均為其中最具建設性的。
隨著通商口岸的發展,國外的先進技術也逐漸傳入了中國。1869 年開通的蘇伊士運河將歐洲與中國之間的旅程縮短了一半。1870 年至1871 年,海參威、長崎、上海、香港及新加坡都鋪設了電纜,可經倫敦到舊金山與全球進行電話通訊。這樣中國便與世界經濟聯成了一體,隨全球的物價波動、危機起伏及外國競爭而同步運作。19 世紀後半葉,由於世界銀產量的增加,各國紛紛採取金本位制,受其影響中國銀價亦一再下跌乃至最終廢止使用白銀。中國與外國簽訂的條約將關稅固定在5 %左右,但在物價上漲後關稅有所降低,中國的進出日商品從通商口岸進入內地時要多交一半的轉口稅,但同時也免去了厘金等國內產品須交的稅金。同樣,外國進口貨物時亦可多交一半關稅作為“到岸稅”,這樣就可以免去其他一切稅款。這些措施妨礙了中國政府實行保護性關稅,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使得本國商人在與洋商競爭時處在不利的地位。
19 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並未能為外商提供預想的理想市場,這對做著黃金夢的歐美商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挫折。到了1890 年,中國進出口貿易的總額不過50000萬英鎊,還不如某些小國,並且已經被日本迎頭趕上。貧窮、自給自足及封閉保守無疑是中國貿易發展滯後的主要原因。但英國的商人卻將之歸結為滿洲官員從中作梗、設定轉口稅及阻礙中國市場的進一步開放等原因。
鴉片進口與茶葉出口貿易均於19 世紀中葉達到頂峰,隨後很快就衰落下去了。從1858 年到1860 年,通商口岸的鴉片生意受到法律保護並向政府交稅,1879 年進口量更達到創紀錄的8 。 7 萬箱,但此後由於中國國內鴉片產量猛增,市場趨於飽和,鴉片進口也隨之銳減。與之類似,出口到英國的茶葉銷售量起初由19 世紀30 年代的30 陽萬磅增加到80 年代的1 。 5 萬磅,但隨後印度和錫蘭的茶葉佔領了英國市場,中國的茶葉出口也隨之一落千丈。印度採用集中資本大規模莊園種植茶葉的方法,採用統一的生產標準,並且免交出口關稅。中國則仍採用小規模的個體種植方式,由於茶葉販子經常在茶中滲假而難以保證質量,並且還得交納轉口稅及出口稅,中國茶葉的競爭因此而大打折扣。就連中國的老牌出口商品― 絲綢,1900年以後也漸漸一撅不振,因為歐洲和日本已採取科學的養蠶方法、機械化的縹絲工藝及現代化的市場營銷方式,使得本國絲織品質量穩定,產量亦大大得到提高。總而言之,清政府無法像其他國家政府一樣領導並管理本國的商業活動,因而在經濟上漸趨沒落破產。
中國長江流域等地生產的棉花支撐著當時龐大的手工業生產。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後直到1890年,中國對棉花進口的需求一直不大,遠遠低於英國所預期的數字。倒是印度從英國進口的綿紗從1872 年到18 90年的八年間增長了2O 倍,這是因為機紡棉紗比手紡棉紗產量提高了80 倍,而機織棉布比手織棉布的速度只快了三倍。這樣,國外的廉價棉紗沉重打擊了國內的紡織業,但卻為當時中國的家庭手工棉紡織業提供了充足的原料。
外貿對19 世紀的中國產生了何種影響,種種意見不一。經典馬克思主義者認為,機器化大生產會對落後國家的手工業生產造成破壞,但這並不完全適用於中國的情況,因為中國畢竟與完全殖民化的東南亞地區有所不同。而且,茶葉與絲綢出口受到打擊後,中國又開始出口植物油、桐油、豬鬃、皮毛及大豆等農產品,這些也都是透過廉價勞動力或小農經濟方式生產出來的產品。
買辦、金融家與實業家
洋教士與中國士紳勢不兩立,但中外商人彼此卻需要對方。先前廣州的行會商人原為洋商與國內市場的主要中介,第一次鴉片戰爭後,買辦逐漸取代了他們的位置。不過,行會商人是政府授權的傳統型商人,而買辦卻是受僱於洋行併為之服務的合同僱員。這些人為中西之間存在的文化、語言及制度差異搭起了橋樑。其中最有名者當屬唐廷樞,他和大多數早期買辦一樣來白廣州,幼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