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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過煮鮮毛豆,樣子和黑豆差不多,鮮毛豆的皮是青的,老了變成黃的,無論鮮毛豆或老毛豆都很好吃,清香還帶甜味。而黑豆煮出來卻是一鍋黑裡透紅的稀湯。因為已經變質,氣味也很難聞。本來飢腸轆轆,一聞那味道,胃裡往上翻,怎麼也不想吃了。可是不吃又餓呀,我們硬著頭皮往下吃,吃到嘴裡又苦又澀,難以下嚥,肚子當然很難吃得飽,經常是半飢餓狀態。

到了1941年、1942年,路西缺糧的情況更趨嚴重。連黑豆這樣的“食糧”都不能保證,要吃樹皮、樹葉了。聶榮臻回憶說:一九四二年春天,青黃不接,群眾和部隊都發生了糧荒。入春後,楊樹、榆樹長出了嫩葉,老百姓就把樹葉當成了主要的食糧。我們部隊有的伙食單位請示能不能採集樹葉,我曾要求軍區政治部為此發了訓令,部隊所有伙食單位都不能在村莊附近採摘楊樹葉、榆樹葉,要把它留給群眾吃。

冀中、冀中(4)

據說,當時路西部隊內部規定,司務長貪汙5斤小米就槍斃。

糧食,糧食,沒有糧食,百姓無法生存,部隊無法打仗。人們常說,老百姓和八路軍是魚水關係,沒有糧食,水就枯了,魚也死了。

日本人不用“掃蕩”,不用“三光”,豈不一樣可以達到他們摧毀抗日根據地的目的?糧食,糧食,黨的北方局領導及八路軍的將帥們心中不能不常常掛念著這兩個字,嘴上不能不常常唸叨著這兩個字。黨的北方局書記楊尚昆說:“抗戰時期,如果能很好將糧食問題解決了,就等於解決了全部問題的三分之二。”八路軍副總司令彭德懷則說:“今天,誰有了糧食,誰就會勝利。”

冀中根據地和路西山區根據地是唇齒相依、血肉相連的關係。正如聶榮臻所指出的:“山地是後方,平原是糧倉。平原上的鬥爭不好堅持的時候,部隊可以撤到山嶽地區休整;山地需要糧食和布匹的供應,平原地區給予大力支援。”如今,山區遇到了困難,冀中,就好比家庭裡經濟寬裕些的成員,予以支援是義不容辭的。

從1940年7月到1941年4月,冀中往路西運去糧食1900萬斤。

說冀中寬裕,也是相對而言。冀中雖是產糧區,但1939年剛鬧了一場百年不遇的特大水災。為了解洪水造成的損失,冀中領導機關組成4個工作團赴各地進行了摸底調查。據各團報告,冀中全區約“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群眾缺半年以上口糧”,“糧價開始上漲”,“有的地區已出現十四五歲女孩子出嫁的現象”,“小孩、老人要飯的事”,“殺牛宰驢的現象”均已發生。總之,在大水盈門的情況下,群眾的悲觀情緒是相當嚴重的。冀中區黨委和軍區的負責同志呂正操、程子華、黃敬等人詳細聽取了各工作團的彙報,心情都非常沉重。黃敬和呂正操本來都是非常豁達,平日有說有笑的人,聽了彙報,他們有如千鈞重擔壓在肩上。再也笑不出來了。

1939年9月,洪水才逐漸退去。洪水過後,地裡上了一層好汙泥,土地肥沃,對豐收有利。

百姓們忙著秋耕秋播,部隊也抽出人力、戰馬支援。到了冬天,各級政府又組織群眾利用冬閒,搞副業,跑運輸,“有紡織基礎的地方,幾乎男女老幼都投入了紡織行列,到處可以聽到紡車與織布機的聲響,”到了1940年春,冀中“曠野裡遍是挖取野菜的男女老幼,薺菜,老瓜筋、馬翼菜,以及無毒的各種野菜、樹葉、地梨都拿來當飯吃。機關幹部也隨同群眾去挖野菜充飢。”就這麼吃糠咽菜地熬過了青黃不接的春荒,4月,又落了一場透雨,小麥長勢喜人,6月,終於迎來了夏糧的大豐收。

冀中軍民剛從百年不遇的大災中緩過一口氣來,一聽說路西缺糧,立即就拿出了1900萬斤糧食。約佔當年冀中徵收公糧總數的五分之一。這1900萬斤糧食,在當時意味著什麼呢?1943年春,彭德懷把精於理財的八路軍後

勤部長楊立三找來,研究糧食問題。楊立三彙報說,機關和部隊墾荒生產成績很樂觀,預計可以生產540餘萬斤糧,約摸能給農民每人減輕3公斤糧的負擔。彭德懷聽了很高興,說:“看起來數字不大,但太行區的貧農常年吃盒子飯,糧菜摻半,還有柿子、土豆等雜食。

據我計算,每人每天糧食消耗量不過六兩。3公斤糧就夠一人維持10天,也不是一件小事。”

3公斤糧,也即6市斤,就可以維持一個農民10天的生命。那麼,18斤糧,即可維持一個農民1個月的生命。1900萬斤糧,足可以維持100萬人10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