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慶聽後不由一怔,陳浩這一席話是他身處官場以來聞所未聞的。這一路走來,與眼前這位陳大人相處之下,甚是覺得這位陳大人想法與處事方式與常人不同。對待下屬與朋友,也沒有所謂的高低貴賤之嫌。
陳浩見陸長慶沉默不語,不禁搖了搖頭。他知曉自己的這種觀念,在這封建制度嚴森的唐朝是行不通的,也是無法理解的。於是便轉移話題頷首嘆道:“也幸虧險中無礙,否則你與本官未進城內,不免要先從大理寺走一遭!”
“大人所言極是,那灰衣男子著實不凡,屬下自認蠻力尚可也並非輕易做到!”陸長慶回想起高駢那驚人的一幕,著實讓他欽佩不已。
陳浩指尖輕輕的敲打著窗簷,理所當然的說:“他?的確不凡,你二人往後或許會共事一職?”
“哦?大人識得這高駢?”陸長慶見陳浩言及灰衣男子高駢,眉宇間多了幾分異樣之色,於是便略帶疑惑的追問道。
“你常年駐軍在外自然不知這京城之事,北衙右神策都虞候高駢,便是他了!”陳浩風輕雲淡的向陸長慶解說道。
對於這個高駢,陳浩的心情可謂是矛盾的。若說在宣宗年間之初,有名的的悍將當屬張儀潮一人爾。這也是為何宣宗空有恢復盛唐之版圖,卻只能半道而餒。有名的功績尚且不過收復河湟十一州,其餘各地仍舊未能完成先祖之宏基。
其後十餘年後宣宗駕崩新帝登基,兩顆冉冉的將星才橫空出世。一位是張儀潮之侄張淮深,再一位便是這個大器晚成的高駢。然而這二位名將卻未遇明主生不逢時,並且最終均不得善終。張淮深被親人所暗殺,而高駢居功自傲被部下所殺。
嘶!
陸長慶可沒有如陳浩這般淡然,京城禁衛軍他還是知曉的。能夠成為禁軍右神策都虞候,可見其此人定是不凡。禁衛軍有南衙、北衙之分。南衙隸屬宰相府,由宰相管轄,分隸十二衛;北衙為禁軍,有羽林、龍武、神武、神第四軍,由皇帝直轄。意在“文武區別、更相檢伺。”
陳浩沒有在意陸長慶的驚異之色,自言自語嘀咕:“但卻不知,此人身居禁軍要職,又怎會在城外出現?”
陸長慶聽力極其好使,聽到陳浩為這事疑惑,於是便好心提醒道:“大人鞍馬勞頓,竟然忘了今日可是中秋佳節,內外官吏則有假寧之節!”
“是嗎?中秋節了嗎?”陳浩想到中秋節,心中卻是百般滋味在心頭難以釋懷。最後輕輕的拍了拍陸長慶道:“好了,讓各位兄弟早點休息,已到天子腳下斷不會有歹人對本官不利!”
“是!”陸長慶見陳浩心情不佳似有疲乏之色,便躬身退下。待關上房門之後,仍舊站立門外護衛站崗。
陳浩見燈光下映襯房外背影不禁搖了搖頭,知曉勸說不過陸長慶,於是便疲乏的和衣躺下。畢竟不是行伍出陳浩一路而來著實累得不輕,不消片刻便沉入夢鄉。
夜風襲來帶來幾分涼爽,盧府的湖亭裡盧商與盧綰相對而坐品茶弈棋。二人你來我往,時不時便從亭中傳來爽朗的笑聲。
“叔父,你老今日棋風可是與昔日不同,昔日錯落有致步步為營,為何今夜卻棋風大變,雜亂有序之下讓侄兒不知該如何下子!”盧綰雖然如是說,然而卻從容不迫的應對每一步。
盧商輕呷香茗,雍容自若的欣慰看了一眼盧綰,繼而略有深意問道:“綰侄,對於此局有多少勝算?”
第四十四章 風起之時
盧綰神態自若的落了一子,繼而笑道:“叔父且放寬心,此局侄兒已成竹在胸!”
見盧綰如此成竹在胸盧商也不再多問,輕捏鬍鬚怡然自得道:“如此甚好!”
此刻崔府燈火通明,客廳中崔氏兄弟坐前而談。
“陳浩此子已在城外明日便可入城,子犄有何看法!”崔式神色如常的問對面的崔從。
崔從含笑不語輕輕的擊節桌角,沉吟片刻這才恭謙回言:“以兄長之見,待陳浩入城之後,盧家叔侄將會如何?”
崔式見崔從有此一問也不覺唐突,隨即脫口而出道:“自杜棕之死已有些時日,盧氏一黨卻未做任何舉動,可見其志不小。以老夫觀之,無非上下兩策爾。登門拜訪極力拉攏,此為上策;暗中設陷使其身陷囹圄,此為下策也”
崔從微微點頭,繼而輕聲嘆道:“想來我等若要牽制盧黨,是要廢不少周章!”
“這倒無妨,為兄也不想陳浩此子因此事萬劫不復”說道這裡崔式頷首一嘆又道:“不過為兄看來,此子未必會領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