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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戰利品獲利的那幾千萬銀幣,到最後不還是全都給軍隊花光了嗎。”

“那你們——或者說,我們,達成共識了?”於慶豐問道,“不過,我倒很是懷疑,這以戰養戰的法子該從哪入手?要說帝國軍隊啃不動的硬骨頭,目前還真的沒有;可想大口吃肉的話——難!”

“這事以後再說吧。”吳若秋指了指擺在牆角木几上的歐式機械鐘,道:“時候差不多了,各位大人。臉色別這麼難看,朋友們,還記得我開始說過的話嗎?”

“在正旦慶典上,帝國大學士們應該表現出應有的一致和自信。”他的五位同僚有些沉悶地齊聲回答道。吳若秋嘆了口氣,一邊搖著頭伸出手拉開通往正殿的花梨木門。“來吧,朋友們,讓慶典開始吧。”

“大明萬曆皇帝陛下駕到!”三通鼓響過,宣禮官拖長嗓子唱道,皇家侍衛們依次和聲重複,用手中的長柄金瓜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面。嘹亮的鐘聲中,六位帝國大學士率領文武百官一起轉身向北,以最隆重的跪拜禮恭迎帝國皇帝。

大殿北廂陽臺上的皇黃色帷幕緩緩拉開,大明帝國第十三位君主萬曆皇帝朱翊鈞陛下出現在群臣面前。現年二十五歲的他,和五年前相比顯得胖了少許,帶著細微皺紋的眼角顯出幾分掩不住的疲憊。自從午門事變之後,皇帝就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絕大多數官員一年當中也只能在屈指可數的幾次重大祭典上一瞥龍顏。

“平身——”皇帝有些中氣不足地說道,他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的新地位,也無奈地接受了政治傀儡的身份,開始心安理得地享樂圖逸起來。正旦朝會儀式之後,內宮還準備了幾齣御戲迎新,想到這裡他不由有些焦躁,對著冗長的儀式厭煩起來。

“茲遇正旦,三陽開泰,萬物鹹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納枯,奉天永昌。寇盜不興,災荒永弭,四夷賓服,兵革枚平。聖世清明,國家有萬年之安;皇恩浩蕩,黎民荷無量之福”宣禮官高聲宣讀著新年賀詞,萬曆皇帝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此處,他的目光停留在下方空蕩蕩的黑曜石座位上。

五年了,每一次慶典上,那個人都坐在那裡和自己一同接受百官的朝拜。不,應該說,他才是帝國真正的主人,而朱姓皇室,不過是維持王朝體面的木偶而已。“其實,這對皇室來說也許是件好事,”萬曆依稀記得聽人這樣說過,“再不會有人覬覦朱家的國祚”他心中一時五味橫陳,自己也說不清該是什麼心情。

“宣——各國使臣進殿!”皇帝猛地一驚,這才從憂思中回過神來。他抬起頭,正看到一名朝鮮王族服飾的青年男子在禮部官員的引導下走進大殿。毫無疑問,一位王儲。朝鮮總是把他們的王儲以正旦賀使的身份第一次介紹給帝國。一個帶著幾分疲憊的低沉嗓音在皇帝腦海中響起,記憶的碎片如走馬燈般連環閃過,朱翊鈞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時代,張先生坐在一張黃楊木圈椅上,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導年幼的皇帝從政治檔案中讀出隱含的資訊。

使者的進殿順序暗示了藩屬國的價值——親密度、忠誠度、地緣關係以及國力強弱。朱翊鈞對自己無聲地說道。在帝國的十三個藩屬國中,朝鮮等等,十三?還是十五?皇帝有點拿不準這些漸發陌生的數字,突然間一陣失落湧上心頭,他疲憊地向椅背上一靠,無精打采地眯縫起眼睛。

朝鮮正旦賀使、宣祖次子李琿已經結束致辭退到大殿一旁,剛滿束髮之齡的他以最恭敬的姿勢儘可能挺胸肅立,希望能給宗主國留下一個好印象。儘管沒能見到帝國首相是個不小的遺憾,李琿自認方才的表現還是無可挑剔的。他稍稍放鬆心情,有些自豪甚至驕傲地看著依次進殿的藩國使臣。作為唯一得到華夏文明承認的“知禮樂之國”、同時也是帝國最忠實的追隨者,朝鮮得以獨居諸蕃之首。漢城貢單上最重要的兩項進獻——兵員和宮女——正是這一特權地位的具體表現。

藩國使臣們按照尊卑次序依次進殿。禮官手端的玉盤中一卷卷的禮單堆得老高:暹羅進獻的白象、寶石、珊瑚;占城奉貢的犀角、象牙、崑崙奴;真臘土產的胡椒、蘇木、沉香各國競獻珍奇方物,彷彿在爭相表明對帝國的忠誠。

“注意到了嗎?今年正旦藩國賀使來得特別多,禮物也格外豐厚。”於慶豐以僅能耳聞的聲音對慕容信光說道:“就說暹羅,循例應該三年一貢,可他們的使者去年才來過,貢禮也比去年多了一半。”

“也許是因為我們在南天竺的勝利。”慕容信光壓低聲音答道:“這不算什麼,人們總是樂於站在勝利者一邊。不過說實話,這些貢物大多是供內府所用的奢侈品,賞賜和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