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我不是來和你們討價還價的。”尹成浩夾著菸捲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打斷他的話,“以五十年為期支付賠款本息全數,沒有商量的餘地。要是你做不了主,那就換個能做主的人來。要是杜馬議會不同意,那就整個統統換掉,找同意的人來。”他冷眼一睃,見兩個俄國人噤若寒蟬不敢做聲,又繼續說道:“那麼,賠款的事就這樣了。你們還有別的問題嗎?”
姆斯基斯拉夫斯基在桌子下扳著手指盤算了好一會,終於抬起頭,又附在尤里耳邊嘀咕了幾句。蘇伊斯基大公便乾巴巴地開口答道:“錢,不是問題。然而,諾夫哥羅德和普斯科夫將軍,杜馬議會希望能早日結束這兩座城市的叛亂。”
尹成浩深吸一口煙。往後一仰雙目望天。“這關我們什麼事?”
姆斯基斯拉夫斯基喉頭一噎,差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嚅囁了幾聲,又道:“將軍,從維捷布斯克到特維爾、佩斯托沃一線,北上的道路要衝都在帝國軍隊的控制之下。杜馬議會希望——”
“杜馬議會希望得到帝國的支援。”蘇伊斯基介面道,“我們知道兩城的叛黨獻出了大筆錢財請求庇護,然而莫斯科也願意貢奉鉅款。只要帝國支援我們平息叛亂,我們可以開出比叛軍更高的價碼。”
尹成浩卻只是搖一搖頭。“你搞錯了,大公。我們中國人言必有信,不會趨利反悔。既已議定停戰,爾等就只能以和平的方式與漢薩同盟商約兩城的歸屬。再說了,諾夫哥羅德自由市已經以每月一萬五千塔勒的代價向哈布斯堡租借了一支四千人的傭兵團,在巴巴耶沃還有一萬兩千瑞典王軍。憑你們現在的軍力,就真能佔到便宜麼?”
“這”姆斯基斯拉夫斯基嘆了口氣,“諾夫哥羅德和普斯科夫,再算上被瑞典侵佔的卡累利阿和奧洛涅茲。丟了這麼一大片土地,我國便是元氣大傷,好不容易到手的波羅的海出海口也拱手讓出。這樣的結局如同災難,讓我們萬難以接受。”
“換個角度想想吧,這未必就是壞事。”尹成浩略一揚手,主簿立刻開口答道:“君士坦丁堡光復之後,韃靼海峽的航道已經暢通無阻。來自東方的貨物由阿力山達郡運往敖德薩,價格可比北海低上一成;地中海的貨物,尤其是你們現在急需的糧食更可低上三成。”
“對,只要你們臣服帝國尊奉天朝,就能得到宗主國賦予的一系列利益。”尹成浩介面說道。他拿出一個竹刻文書筒,從中抽出一張寫著漢文和俄文的羊皮紙,輕輕推向兩個俄國人面前。“這是停戰條約的草案,你們就代表俄羅斯在上面簽字吧。三天之後,我們在莫斯科正式簽約換文。”
姆斯基斯拉夫斯基從士兵奉上的漆盤中拿起羽毛筆,蘸一蘸墨水,然後遲疑地望向高麗將軍。“將軍,我想您也知道,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俄國卻已經陷入饑饉的絕境了。除了莫斯科和幾座大城之外,各地的糧食都所剩無幾。我們希望,能得到天朝的援助。”
尹成浩思考了片刻,緊盯住姆斯基斯拉夫斯基大公一字一句地說道:“帝國可以提供八十萬石小麥,每石一千五百文,包括抵達敖德薩的運費和關稅。在平日裡,這是二十萬人一年的口糧,大荒之年則可供八十萬饑民果腹半年。如果需要的話,此後每年還可以同樣價格給你們四十萬石,怎麼樣?”
姆斯基斯拉夫斯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吁出:“每普特不到二十戈比,就算平常年景裡莫斯科的糧價也差不多是這個數。我們對對帝國的恩典感激不盡。”
“那就快簽字吧,別囉嗦了。”尹成浩伸手指指羊皮紙上的空白。“連這裡一起寫上,賠款加上購糧款,每年六十一萬一千五百盧布和同等價值的貨物。”
倉房的大門在破門槌的衝撞下轟然裂開,兩寸寬的硬木門閂斷成兩截。羅剎人舉刀執矛,高聲吶喊著擠進門來。銀甲白袍的帝國衛士們奮力抵抗著,嵌著鐵花的鳶盾在戰斧和馬刀的劈砍下迸裂缺口,狼牙長槍再三左刺右突也終於折斷。士兵們丟下斷矛殘盾,從腰間拔出狹長如鉤的佩刀,以驚人的勇氣撲向數十倍於己的敵兵。
御林軍刀寒光凜凜閃耀似星,羅剎狄兵折肢斷首血濺十步。然而敵人前仆後繼,如飽含著仇恨的旋風狂卷而來。鐵劍與梭鏢刺穿了明人的重鎧,北國士兵一擁而上將他們亂刀砍殺。接著,數十把利刃如林而立,朝著她步步圍逼過來。
李華梅猛地睜開雙眼。刀兵盾甲的浴血殺場如幻境般褪散而去,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搖曳的燭影。碌碌輪聲輕入耳畔,略帶龍涎香幽溢的芬氳靜沁鼻息,少女很快意識到自己躺在帝國首相的鐵甲馬車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