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國勝應該出來了。”常遇春淡淡地說道。
不到一刻鐘,東邊丘陵高處出現幾個人影,手持著一面浴火鳳凰大旗,幾息之後,緩緩出現千餘騎。
漠北騎兵和明軍都看到了這一幕,格哈木臺、夏時安等不懂明軍和馮國勝用兵策略的人都不由詫異地想著,明軍就這麼點援軍嗎?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兀魯回河(三)
正在大家疑惑之時。幾面旗幟隱隱約約出現在丘陵高處的頂部,軍營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大家都成了寂靜夜裡的田鼠,個個都屏住了呼吸,唯恐一次粗重的呼吸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漸漸地,丘陵高處的旗幟越來越多,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可以看到都是以浴火鳳凰為基調的各色軍旗。明軍將士都知道,只是陸軍各團的軍旗,數一數足有十幾面,也就是說,後面的軍隊絕對超過三萬人。
緊跟在旗幟後面的是一隊隊的擊鼓手,他們十餘人為一隊,一邊邁步,一邊整齊地敲打著掛在腰前的鼓。整齊而有節奏的鼓聲隨著風被遠遠地吹了過來。
“咚…咚…咚咚咚!”每一擊鼓聲都彷佛敲打在人的心裡。
隨著擊鼓隊後面的隊形出現,格哈木臺等人的瞳孔一下子睜大到最大。
數以萬計的明軍列著整齊的隊伍出現在丘陵高處,他們以團為一個大單位,列成一隊隊以營為單位的縱隊。他們身穿紅色的軍服,頭戴鐵盔,扛著滑膛槍,雙腿隨著鼓聲邁出的步伐整齊而肅穆。
數十個縱隊。數個大隊形,最後組成了密密麻麻寬達近十里的巨大陣形,很快就佈滿了整個北部丘陵,遠遠看去,這些鮮紅的軍隊就像是草原最恐怖的存在…秋高氣爽的草原大火。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這種荒野大火一旦燒起,將是非常的恐怖,它連綿不絕,聲勢浩大,一旦陷入它的包圍,你將絲毫找不到生還的機會。而這數萬明軍組成的隊形,正如那荒野大火,緩緩地卻勢不可擋地蔓延過來。
數萬明軍看上去走得很慢,但是不一會就無聲無息的淹沒了整個丘陵,開始向漠北騎兵後翼的河畔平地蔓延過來,這紅色荒野大火不但夠寬,不僅囊括了漠北騎兵的整個北翼,還分出一道弧線,延伸到漠北騎兵的西翼,隨著它越前行,越能看出一道曲線正向漠北騎兵圍了過來。而且這荒野大火也有足夠的縱深,它的前鋒已經抵達河畔平地,丘陵高處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出紅色,縱深蜿蜒已經超過五里。
格哈木臺略一思量計算,就看出這突然出現的明軍已經有五萬之眾。因為一個人左右一米的距離,一萬人就足以排成二十里,而明軍是成縱隊排列。每一縱隊有兩三米的間隔,而每一大隊又有十餘米的距離,算下來數十個縱隊就可以佈滿十餘里寬度了。而前後間隔也差不多,每一縱隊前後之間還有更寬達二十多米的間隔,所以看上去數萬人漫山遍野,佈滿了整個戰場。看來明軍非常擅於佈陣,就是行軍也保持著一種勢態,在保持隊形密度的同時佔據了最大的空間,給人以一種連綿不絕、漫無邊際的勢態,讓你感覺到陷入到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可是這些明軍是怎麼出現的?東邊是兀魯回河,格哈木臺絕對相信,這數萬明軍沒有藏在西岸,因為這塊地方已經被馬馬速該等人此前來回搜尋了數十遍,連居住的田鼠有幾隻都搞得一清二楚,這麼多人藏在西岸,除非他們有隱匿於地下的妖術。只有東岸的大興安嶺南段山區可以隱藏這麼多軍隊而不被發現。
馬馬速該等人開始的時候也遣人搜尋過那一地區,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是自從和宣詔上使、明軍將領軍官打得火熱,關係非常融洽之後,馬馬速該等人便放棄了對河東岸的監控,只是派偵騎在西岸密切關注河面動靜,防止明軍悄無聲息地在河面上搭建浮橋。
格哈木臺接過指揮權後也注意到這一點。遣出偵騎繼續關注河面的動靜,一有異常立即回報。可是從昨晚到現在,沒有偵騎來回報。沒有偵騎回報,難道?格哈木臺一時後背冒出了冷汗,都怪自己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聚攏人心,殲滅這六千明軍上,要是讓偵騎定時回報就好了,那就很容易發現異常。或許是自己對擁有三萬多騎兵過於自信,這裡是漠北,自己熟悉情況,萬一有什麼不對,拔腿就跑,大隊明軍又能奈何自己?
想到這裡,格哈木臺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明軍難道就想憑藉這數萬步兵全殲自己的騎兵嗎?是不是過於狂妄了?但是他轉念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心中大悔,後背的冷汗就像泉水一樣往下淌。
地形,這裡的地形!
兀魯回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