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足半個時辰,一陣戰鼓聲遠遠傳來,在這寂靜的深夜,鼓聲雖遠卻聽得異常清晰,華真的心猛地揪緊了,針扎般從地上跳了起來,臉色立時就發白了,因為按時刻推算,大軍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達要偷襲的靖河城,那這戰鼓聲無疑就宣告著他們在半路中了埋伏。果然被池將軍猜中了!
戰鼓聲令大家都緊張起來,這些都是久經沙場的精兵強將,華真想到的他們也都能想到,那個監軍本已回到營帳休息,此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茫然的對木龍問:“這鼓聲這鼓聲可是池將軍在攻打靖河城?”此處官階最高的要算華真了,可他根本就沒把這毛頭孩子當回事,所以直接向木龍發問。
木龍臉上現出痛苦之色,緊咬著牙關注視著戰鼓傳來的方向,根本沒去看他。
監軍想要發作,可看到木龍那凶神惡煞般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些發虛,訕訕的走到華真身邊,想開口詢問,可看到他那稚嫩的臉龐又覺得向這麼一個孩子討教太丟人了,遂閉上了嘴。
此時鼓聲由最初的一點已經連成了一片,華真的心隨鼓聲劇烈跳動著,喊道:“快派人去查探!”
木龍腳步沉重的走了過來,答道:“已派出去了,凶多吉少啊。”
華真嚥了口唾沫,看著他沒有說話。
木龍轉頭對手下吩咐道:“加強哨戒,沿河多派些人巡查,謹防趙軍摸過來!”
“什麼?!趙軍怎麼可能”監軍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池大人多半已中埋伏了,哼,大人早就說偷襲並非妙策,可你們就是聽不進去,現在你們可相信了!”木龍狠狠的瞪著他厲聲質問,月光下,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監軍一腦袋漿糊,不明白為何只聞鼓聲木龍就斷言池生他們中埋伏了,可見大家都對自己怒目而視,顯然大家都有和木龍一樣的判斷,這種情況下他更不敢發問了,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這監軍對行軍打仗一無所知,那就不止是丟人的事了,眾怒之下丟命都有可能,只得敷衍道:“這這此刻多說無益,等探報回來一切都明白了。”
派出的探報尚未回來,池生大軍的驚哨已逃了回來,所謂驚哨是拖在大隊人馬後面數裡之外的一種哨探,不穿軍服而作百姓打扮,其職責除了探查大軍後方有無異常情況之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大軍中埋伏時能逃回去通風報信,因為這種哨探傳遞的大多是凶信,所以也叫兇哨,能擔當驚哨的都不是普通士卒,首先要身經百戰能迅速準確的判斷出交戰形勢,其次要與各方將領混得個臉熟,這樣即可省去驗證身份的麻煩,又可避免被敵軍假扮冒充。甚至有的時候坐鎮後方的將領會指派自己親信充當前方大軍的驚哨。
逃回來的驚哨飛馬未到河邊就喊道:“不好了,中伏了!大軍中伏了!”
第三章 平河之戰 (下)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可聞得噩耗華真還是絕望的“嘿”了一聲。
木龍重重的跺了下腳,把手中長槍狠狠的插在地上。
那監軍臉色發白了,慌張的問:“這該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華真一直記著池生交代的話,勉強穩住心神,對木龍道:“你帶人馬速速過河解救池將軍!”
木龍長嘆一聲,看了一眼華真並未領命,揚聲道:“趙軍既設埋伏,肯定會防備我們去救援,我們這點人去了與送死無異。”
“你這是畏死怯戰!”華真厲聲呼喝。
木龍並不與他爭執,轉向監軍問道:“大人以為如何?”
那監軍惶恐無主,結結巴巴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們這點人,可不去救援這回去如何交代啊,唉,去救又”
“我敢斷言趙人肯定已派出一支人馬朝這邊來了,遲了我們想走也走不了了。”木龍故意朝河對岸看了一眼。
監軍更慌了,伸長脖子張望,搓著手道:“真要那樣,我們我們”那個“撤”字已到了嘴邊,可他遲遲不敢說出來,拿這個主意可是要掉腦袋的,他還沒那麼傻。
木龍等不下去了,揮手對手下道:“護送華將軍後撤!”
雖有池生先前的吩咐,可真要見死不救撤下去,華真心裡還是難以接受,一陣陣戰鼓聲如同敲在他肺腑上,想著那邊將士們遭受屠戮的情景,華家兒郎與生俱來的血性與豪情在體內奔突著,他抽刀在手,對眾人喝道:“隨我去救弟兄們!”本是一場假戲卻要被他演成了真戲。
木龍看華真那血灌瞳仁的樣子不禁皺緊了眉頭,對遲疑不動的部下喊道:“還等什麼!依命行事,快護送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