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捶胸道:“小老兒狀上所言無一句妄語,趙岃那混賬死後,我與親家皆以為那苦命的孩兒可算熬出頭了,一同前往王宮要人,可不想他們推三阻四就是不放人,後來小老人透過打點得到訊息,原來是那趙慜又把我那兒媳霸佔下了,我那親家聞訊後就給生生氣死了,禽獸啊!一窩的禽獸啊,可憐我兒為他趙家血灑疆場,妻室卻被兩個昏君霸佔,請軍師大人為小老人做主啊!”
賀然有些哭笑不得了,羽揚侯是在藏賢谷前被自己的一把大火燒死的,是易國的仇敵,現在他父親卻跑到這裡讓自己為羽揚侯夫妻伸冤,這可真是一筆糊塗賬啊。
“你確認在宮中找到的那具屍身是你兒媳的?”
老丈肯定道:“絕不會錯,面部雖被砍爛了,但大火併未燒到那裡,屍身是完好的,親家母檢視了身上胎記,確認無誤,大人不信可立即傳她進來問話,她就在府門外候著呢。”
賀然可沒那閒工夫,敷衍道:“好了,你這狀子本軍師受了,如有抓住趙慜之日,准許你在刑場為你兒及兒媳設祭案。”
“多謝軍師,多謝軍師,不知雄師何時出動擒賊啊,不能讓這畜生多享逍遙啊。”老丈神情甚為迫切。
“嗯,這個還說不好,尚未查出趙慜躲藏於何處,況且大軍行動須審時度勢,不過你放心吧,這個冤我一定為你伸,因為我與趙慜也有仇要報,這狀子我既受了,你就不要再四處鳴冤了,在家靜候吧。”他說著對紅亯遞了個眼色。
那老丈還欲再講,紅亯上前連拉帶勸的把他請了出去。
賀然走到黃婈几案前,拿起那張狀紙撕碎後扔在一邊。
黃婈舒了一口鬱結之氣,道:“此事若屬實,趙慜可真是人面獸心!”
賀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或許是那女子生的太美了吧。”
黃婈憤憤不平的衝口道:“你這是什麼話?生得美就該遭此侮辱嗎?他們兄弟可都是君王啊!”
賀然立起手掌,示意她稍安勿躁,道:“記得我昨晚跟你說的話嗎,權力大到沒有約束時,人是很難自律的,其實君王大多是禽獸不如的,這件事根本算不得什麼,如果不是趙慜失勢,保準這事被遮蓋的嚴嚴實實,這些人誰敢聲張?只能把一肚子委屈與恨怨帶進棺材,儘管作下禽獸之事,趙慜一樣可以光光鮮鮮的作他的明君。”
黃婈知道他說的是實情,無奈的嘆了口氣,問道:“你怎麼反倒要替趙慜遮醜?不許他們再張揚此事?”
賀然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你說呀!”黃婈催促道,語氣與神態已顯親近。
“殺趙慜不在乎多這一條罪狀,況且她人都死了,何必再讓那些輕浮之人去嚼舌根?如花佳人落得這般下場”他說到這裡搖搖頭,不再說下去了。
黃婈斜了他一眼,不無挪揄道:“大人真不是lang得惜花之名,連死去的都這麼憐護。”
賀然尷尬的岔開話題道:“昨天我剛提到過她,不想這麼快就得了她的死訊,我還以為她早就離開趙宮了呢。”
“趙慜還真是蠢笨。”她擺弄著手裡的毛筆,語氣帶著惋惜。
“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呀?”賀然不解的問。
黃婈一本正經道:“可不是嗎,空有退妙策將不知善用,卻倉皇而逃。”
“哦?”賀然饒有興趣的等她說下去。
“缺兵少將根本不用發愁,只需讓羽揚侯夫人赤手空拳單人獨騎立於曲蘭關頭,保準能令易國神奇軍師的大軍寸步難進,這得能省出多少人馬去增援北線啊,就算不能反敗為勝,至少也能撐到夫人年老色衰之時啊,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年吧。”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口氣、神情頗為認真。
賀然被逗得哈哈大笑,道:“何用羽揚侯夫人,二夫人如若不投,單刀匹馬立於育水潭寨前,我的大軍就難動分毫了。”
黃婈俏面飛紅,又羞又怨的瞋了他一眼。
賀然自知言語孟lang了,可話語出口難以收回,只得乾笑了幾聲,屋內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第八十五章 稱君所欲(上)
這次是黃婈主動化解了尷尬,她優雅的理了理雲鬢,輕聲道:“我與羽揚侯夫人也算是有一面之緣的,不該拿她說笑,我想去買點祭品,回去祭奠一下,以償言語不敬之罪。”
“我陪你去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
黃婈的明眸閃出幾許譏諷之色,表示已看透了他的圖謀不軌,起身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