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那幾個字母,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眼前,浮現出一幅畫面:白雪皚皚的山谷中,一架塗著“膏藥旗”的“零式”
戰鬥機瘋狂地吐出火舌,前方,一架C…53拼命地躲閃,兩側的螺旋槳發出悲鳴的哀叫,似乎是懇求,不,它是在乞求、告饒,希望對方能放過手無寸鐵、毫無自衛能力的它!
但,殘忍的“膏藥旗”並不理會C…53最後的哀鳴,猙獰的火舌不依不饒、一串串射入它的身體
C…53拖著長長的黑煙、翻滾著向覆蓋著冰雪的萬丈深淵跌去
“慘啊!”回憶起往事,老人不斷搖著頭,“其實大家也都知道走‘直線’危險,但沒想到日本人‘零式’戰鬥機會追出這麼遠攔截。如果不是72號機報務員陳哲生在最後時刻還恪盡職守地發出電報,咱們還不知道日本人空軍已經進駐密之那,並開始攔截、擊落所有發現的運輸機!在那之前,聽每次回來的那些飛行員說,主要是防地面炮火。哎,陳哲生那人好啊,那年才二十一二,要不是他,下午說不上還有誰被擊落。幾個小時之前還好好的,幾個小時後,人就這麼沒了。飛機殘骸、機組屍骨,至今都不知在哪兒。”
陸元斌老人也說,日本人是5月5日佔領密之那,兩個月之後,就以密之那作為其空軍基地。密之那距離汀江只有二百五十英里,“零式”戰鬥機作戰半徑四百五十英里,即使是嫌地形複雜和氣候多變,沒去或不想攻擊汀江,但攔截、攻擊在駝峰航線上飛行的C…47、C…53,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美國那面,他們打下來的更多!
中國惟一的通道,中國航空公司正在飛越的駝峰航線,再一次遭受到最嚴重的威脅!
飛北線!
72號機被攻擊後,公司馬上命令,“中航”所有的飛經駝峰航線的飛行員,不能再走密之那的“邊上”,航線向北移,北部是喜馬拉雅山脈,要多遼闊有多遼闊,隨便飛!
像似玩笑,但又是認真的,那意思不是說讓你去喜馬拉雅山,而是讓大家儘量往北偏、往北靠,能靠多少是多少。
距離短又是“直飛”,駝峰航線已經讓“中航”摔了三架C…47,讓美軍摔了九架,現在還要往北偏移,這簡直就是把活生生的人往地獄裡推!華祝老人說,誰都不想飛北線,可也得飛啊!有什麼辦法,前線正在打仗,每架飛機中裝的是什麼大家都清楚。不管怎樣,氣候再惡劣,存活的機率肯定要比被擊落低,誰都明白,戰鬥機打運輸機,只要被發現,一打一個準,誰都跑不掉,跟玩著似的。在空中捱打的滋味,“中航”早就有過。
“北線”氣候和地形比南線更復雜、更險惡,四季幾乎都是怒吼的狂風、咆哮的暴雪,還有比南線更嚴重的結冰,但又不得不走。
老人說,真是認命了,也豁出去,咬著牙飛,硬著頭皮走。誰能過去就過去,過不去,至多,做一個在冰峰雪山間遊蕩的孤魂野鬼!
北線使駝峰航線繞了一個大彎,飛行距離也跟著增加,達到1200公里、甚至更遠。可這樣還是有可能遭到日本人“零式”機的截擊,不在駝峰上空截,就在兩邊端點附近攔。前線,越來越吃緊,我看到過交通部發給中航的電報,告之,國軍前線士兵,還在穿草鞋,九千六百人的一個師,才有兩千支步槍,其餘只能用木棍,即使有了槍,每人也只能保證二十發子彈。而那些每天能吃上兩頓、其中還有一頓是稀飯的國軍就算是相當不錯了。昆明保衛戰期間,貴州六百國軍奉命趕赴昆明,步行一個月到達戰區,竟然有三百人餓死在途中!駝峰航線後期,我在地面,負責整個重慶、昆明電臺,交通部催運物資的電話、電報一個接一個,最高軍事委員會也頻頻發問,給養,什麼時候才能運到!
國軍的給養還沒有完全保證,又一項數量更大、更多的軍需供應需求擺在面前:
陳納德和他的“飛虎隊”被改組為美國陸軍航空兵第十四航空隊,陳納德被任命為少將司令官。十四航空隊下轄308轟炸大隊,314中型轟炸大隊,還有兩個戰鬥大隊。
有了正式番號,一夜之間,陳納德和他的僱傭軍改頭換面,往日的“散兵遊勇”成了正規軍。軍需給養、後勤保障全部納入美國國防部,而美國國防部對十四航空隊的補給源源不斷地運抵加爾各答、孟買等地,就是無法大批次地運至中國,惡劣的氣候、高高的山脈、日本人的截擊使駝峰航線成了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連基本的給養也得不到保障,何談與日本人作戰。陳納德精確地計算,他的308中隊一架B…25轟炸機每往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