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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正高舉銅銅,作獰笑狀也。

張厚載也很得意,一副摩拳擦掌準備決戰的樣子。這位北大法科政治系的學生,還是挺有些謀略的。見他胸有成竹地說:

“我馬上寄上海《新申報》。另外,學生打算以通訊形式在《神州日報》開闢專欄,與琴師遙相呼應。就說陳、胡等人,因思想激烈,已受政府幹涉,目前陳己去天津,態度消極云云。各報一聽這種新聞,定會競相轉載,新派軍心將為之動搖。”

三位遺老聞言大笑,張元奇又問林琴南:

“你這偉丈夫可是指徐樹錚?”

林琴南自負地摸了一下銀鬚飄飄的下頦,反問道:

“有又錚在,還怕誰?老夫這次是將老祖宗的文武絕招全搬出來哈哈哈!”

張元奇又問張厚載:“北大有何動靜?聽說黃季剛往往一節五十分鐘的課,要用半個小時來謾罵白話文,還常指名道姓抨擊新派,語意尖刻痛快。”

張厚載不愧為兼職記者,收集了許多情報,他恭維地望著林琴南說:

“只要琴師登高一呼,北大很快會有反應。現在陳、胡的日子也並不好過,辜鴻銘有一次就諷刺胡適,說白話的‘妓女改良’不通呀!既然已經‘良’了,還要改什麼?難道是要‘改良為娼’弄得胡適很下不了臺。還有黃侃罵錢玄同尤為刻毒,說錢玄同野狐禪,辱沒太炎門風。並稱他一夜之發現,為錢賺得一輩子活路。他說自己是在一個晚上,發現古音二十八部的。而錢在北大講授的文字學,就是他這一夜的成果。最近,還聽說劉師培已準備創辦《國故》月刊,與《新潮》對壘。而據晚生觀察,胡適對一味叫罵已興趣不大。教授中對陳仲甫不滿者,大有人在呢!”

林琴南也不悅地附和道:“關鍵還是蔡元培在做後臺。這人真是渾透了,堂堂前清翰林,居然會相信白話文?當年老夫與他在杭州私交不錯。到時候寫封信開導開導他。”

張元奇身為國會議員,口氣自然也大一些。他不滿地說:

“這傅增湘也不像話,身為教育總長,對北大一味放任不管。好在國會在我們手心裡,他再庇護新派,我們就聯名彈劾他和蔡元培。哼!想換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5

蔡元培已好幾天沒來上班了,案頭上堆著許多信函和報紙。開年以來,他一直以極大的熱情關注著巴黎和會。他和許多社會名流一樣,對徐世昌派出的陸徵樣總有點不放心。所以他和汪大燮、林長民等人,一直寄希望於梁啟超的外交斡旋。並採取了各種形式,利用民間的力量聲援梁啟超和中國代表團。

他們先聯合發起了國民外交協會,正式借熊希齡的私宅花園開了成立大會。又在2月12日,假座北大法科大講堂,成立了由國民外交協會原班人馬為主的國際聯盟同志會,推選梁啟超為理事長,林長民為總務幹事,透過了要求巴黎和會必須解決的九條決議案,致電顧維鈞專使及梁啟超,請他們設法在和談時提議鼓吹,督促簽約。

所以今天,當蔡元培在辦公室讀到林琴南的小說時,自然會以鄙視的神情,在《新申報》上憤怒批下八個大字:

無聊至極,不予理睬!

在這關係民族存亡的年代裡,他確實還有許多正事要做。北大的教學改革也到了關鍵階段,更需要他集中精力去運籌帷幄。透過兩年多的整頓,北大已建立起一支高水平的教授隊伍和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體制。當時的北大,已擁有教授近百人,平均年齡只三十多歲,學生已接近二千人。他的記事牌上就寫著近日要辦的幾件大事:

2月19日,出席北大新聞學研究會的改組大會,擬發表演說。大會將進

行職員選舉,產生正副會長和幹事。

2月26日,與商務印書館張元濟簽訂《北京大學月刊》出版合同。每年

十冊,每冊以十萬字為率。所有制版、印刷、工料及廣告等費,均由發行

人代墊。

擬請美國天數博士來校演講天文學,除本校教職員及學生外,校外願

聽講演者,亦可來聽。題目為《近世之天體物理》、《太陽概論》、《恆

星概論》。

已收到北京青年會為貧兒院舉行募捐大會邀請,擬起草《貧兒院與貧

兒教育的關係》演說稿。

胡適已從績溪老家奔喪回校,把夫人江冬秀也帶來了,住在南池子級庫後身八號的新居里。他是新潮社的顧問,這天下午,應傅斯年、毛子水之約,來到了圖書館隔壁的《新潮》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