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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唯一的變數,就是看海威究竟能否及時趕到內外夾擊了。

冷風呼啦啦的掀開了帳簾,卷著一些地上的塵土無情吹拂著他的臉龐。慢慢的站起了身子,董峻行到帳外,隨手推開身邊護衛遞過的棉衣,指點著周圍叱道:“將士為圖手腳利落,鐵甲內大多隻著單衣,我豈能例外?”

他手指的,正是章揚負責把守的北牆。此時寨外敵如蟻聚,紛紛湧湧沿著幾日來踏平的道路前進。早先的一干屏障,除了腳下這寨牆還沒有太大的損壞,其餘都已殘敗。諾大的營寨以外,入眼俱是空蕩蕩的曠野,一任敵人鐵騎縱橫。

口中默數著數字,待到前鋒敵騎近至百步之內,章揚右臂向下猛地一揮,無數箭矢齊齊射出,朝著正要下馬的鐵勒人而去。相互攻守了這麼久,鐵勒人已學會了許多攻堅的要訣。按照往日慣例,他們多半要在百步之距下馬持盾。而這個瞬間,就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刻。

箭如飛蝗,嗡嗡射倒了一批,只是這等場面近日裡見得太多,那些倖存的鐵勒騎兵連眼皮都不眨一下,自顧熟練的從馬背上卸下大盾迅速護住全身,然後持著各種攻寨長兵向前突進。

不過三輪箭罷,敵人已逼至寨前。此時一聲鼓響,數百名士卒奮力舉起十數口足可容乃三五人安坐的大鍋,將沸騰的滾油沿著寨牆傾倒下去。那紅灘上的沙土,早被這鬼天氣凍的像石頭一般堅硬,滾油甫一落地,便冒著熱氣流水般順著微斜的大地流淌開來,稍過片刻,寨牆以外,滿地都是滑不留足的油跡。饒是鐵勒此前吃足了苦頭,早早將靴底捆上了麻繩,依然有不少人失足滑倒,頓時被滾燙的沸油燙壞了四肢。那淒厲的叫聲接連不斷,直撕得人心底發寒。

眼見得這次鐵勒人折了千餘人後,依然有數百名士卒踏著滾油悍不畏死的撲上來毀壞寨牆,章揚右手再揮,早已做好準備把細木勒在足下防滑的千餘長槍手開啟寨門反衝了上去。寨門方開,遠處的數千鐵勒騎兵忽然一改往日坐觀進展的套路,口中唿唿哨聲大作,各自把坐下駿馬抽打的幾乎就要凌空飛起,如烏雲壓城般猛撲了過來,瞧那架勢,竟是試圖要搶在長槍兵得手之前佔領寨門。

鼓聲轉急,衝出寨去的長槍手們也知道形勢緊急,無不奮勇當先,使盡渾身解數想著儘快解決前面的敵人。偏偏鐵勒遴選的前鋒大都是死士,此時眼瞅再難脫得性命,更是越發悍勇。數百人的殘餘雖轉眼只剩下三五十人,猶自抱成一團,不肯潰散奔逃。

鐵勒輕騎馬行甚快,將將就要趕到了戰場。章揚盯著這般僵局,縱是在天寒地凍之中,鼻子上竟也急出汗來。此時退自然退不得,鐵勒氣勢不墜,一旦銜尾衝開了寨門,別說是腳下這木牆,就是身後那充作後備防線的矮矮石壘,怕也攔他不住。可若是再開門增兵,恰好合了鐵勒速戰的心願。憑著中軍寨內尚存的人馬,又能和他們拼上幾回?

“傳令!投車準備!”深吸口氣,章揚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此言一出,不但傳令的軍官當場愣住,就連他身旁的單鋒劉猛也為之側目。

狠狠的瞪了傳令官幾下,章揚怒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那軍官為之一怔,這才彷彿醒了過來,忙不迭向後飛奔,口中大喊道:“將軍有令,投車準備!”。隨著他聲音傳開,原本在石壘後待命的百餘具投車急速向前移動,負責操縱計程車卒更是手忙腳亂的將大小石塊安放到位。

看了看原本準備留作敵人前逼築壘時用來破壞攻擊的投車即將到位,單鋒湊過幾步,臉色凝重的對著章揚輕聲道:“佐雲,現在投石,怕要對士氣有損。”單鋒的顧慮無疑也是眾人的顧慮,軍中趕製倉促,這些臨時建成的投車射程遠遠比不上帝國制式的武器,唯有推到寨牆之後,方能對近處形成威懾和打擊。可各車不按定律草草建成,決談不上什麼準頭,寨外敵我交錯,若是目下投石,己方的損失恐怕不會小。

一把扯下將袍,章揚忽然扭頭回望,那張臉跳入眾人眼中,不禁紛紛大吃一驚。屈指算來,從傳令到此時,不過短短片刻,然而他額頭的汗珠,已奔淌洶湧,一雙眸子紅的更似是被鮮血泡過。“令!餘程將軍、劉猛遊擊點齊刀盾手三百,投車施放之際便隨我衝出寨去截殺敵騎,單鋒將軍代我指揮其餘兵馬,無論勝敗如何,敵不退,決不許開門放回一兵一卒!”

“章將軍不可!”一名參將扯住他的鎧甲,急聲勸道:“董大將令將軍把守北牆,職責重大,豈可輕離?我平賊軍勇士無數,何必要主將貿然行險。卑職不才,願替將軍出戰。”

嗡嗡的一片附和聲中,章揚震開那參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