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事情他還是作不出來,要知道他可不比人家滿清,人家好歹還有自己的八旗小圈子可以依靠,再拉攏一批漢奸,拿民族主義出來扯幌子,所以在文化政策上的本錢反而比林風厚實一點,但林風卻是一向以“孔聖人當代繼承人”自居,這回鎮壓士人可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理由,而且就算採取了嚴厲的手段,除了把這些人趕到南方吳三桂那邊去之外,難說還有什麼其他的效果。
幸運的是大漢朝廷內的各級官員們都深深地理解這一點,說來也非常奇怪,本來這些官僚之中其實有不少人當年也是清流一份子,但一當官之後便馬上就適應了這個角色的轉變,堅定不移的站到了林風這一邊,而且不論是在心裡上還是行為上都顯得非常之自然,同時也沒什麼人出來大罵他們當了叛徒,對於這種雙重人格林風確實有點詫異莫名,以致於苦苦思索卻仍然得不出什麼科學結論,看來這也算十七世紀的時代特色了。
不過觀點歸觀點,關係歸關係,雖然林風對顧炎武的許多政見不以為然,但這並不代表他討厭這個人,拋開兩個人立場上分歧,林風甚至還非常欣賞這個老人。與同時代其他人相比,顧炎武無疑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作為一個儒學大家,他簡直不知道“尊卑”為何物,一般兩人在談話的時候,顧炎武除了最開始給林風行個禮,到後面基本上是平等對話,很少有什麼“榮寵”的作態,這一點真是令林風感到興奮,自從他坐了這個位置之後,手下的一幫大員,就算是高如李光地、周培公者,無一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說句話都得想半天,實際上許多人最開始接觸的時候卻並非如此,比如周培公,當年臨濟縣時大夥談酒論勢,彼此意見不合還要爭論,而自從北京事變,他入股漢軍喊了“主公”之後,事情就有了變化,現在企業越辦越大,事業蒸蒸日上,兩人的關係反而越來越生疏,彼此交談時不是磕頭就是下跪,各自戴上一張面具,把自己牢牢的遮掩在後面,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種虛偽的“君臣之交”。
顧炎武的特點就在這裡,他能無視這種地位上的差別,也不大理會所謂“君臣”之間的規矩,他口才很好,思維敏捷,詼諧風趣,而且氣量很大,有時候他的提議被林風當面回絕,但他也絕對不會生氣,而會繼續另想辦法,去旁敲側擊,去孜孜誘導,他從來也不以為君主會因此對自己有什麼偏見或者看法,不擔心日後的仕途地位,更不怕會因此得罪漢王會被下獄抄傢什麼的,如果在林風內心來評價的話,他更願意把顧炎武當成一名科學家,睿智、執著、胸懷坦蕩正直無私,就好像戴梓一樣,只是兩人的專業領域大相徑庭。
對於這次他在改制這件事情上熱切,李光地等人大感意外,但林風心中是心知肚明,不過雖然他很喜歡這位可敬的老人,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按照他說的去做,而顧炎武在這種事情上卻是非常堅定,一個方案被否定了,隔了不久,他就又會拿出另外一個方案,在這個過程之中,林風不得不再一次改變了對儒生的看法,實際上在與顧炎武的交往之中,他發現這些大儒確實還是有些本事的,絕對不是電視劇裡的那種只會大談風俗氣節的道德先生,這個顧炎武的學識之淵博、知識面之寬廣,實在是令人驚歎。
為了推行他的改革計劃,最開始的時候,顧炎武以為林風遵從聖人之訓,於是企圖用周禮淵源來說服林風,逐字逐句給林風講解古籍,不過林風在這方面等同文盲,計劃立即破產;於是他馬上改變方案,翻出《史記》和《資治通鑑》來論證,從鹽酒鐵說到茶磚菸葉,反覆論證所謂“農本商末”的關係,但是他又立即發現林風在這方面的認識絕對不在他之下,而且似乎有了很深的看法,自己的意見在他看來很“書生氣”,所以顧炎武又斷定林風是一個追求實際的人,恐怕多半不會被自己空口白牙說倒,於是最近就跑出去拜訪商家,廣閱民情,企圖從林漢王朝的現實問題入手,一點一點的實現自己的理想。
在傳統的看法之中,商人是受上層社會歧視的,象顧炎武這樣身份的大儒去晉徽財團等地方去登門拜訪,許多人聽說之後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就他們看來,象顧炎武這樣的人和商人們根本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上門去談什麼?談《尚書新解》還是談韭菜多少錢一斤?!這個訊息很有轟動效應,顧炎武毫無一個全國性名人的自覺,許多外地的朋友聽到傳聞後不得不來信詢問,大漢朝廷是不是在錢財上虧待老先生了,以致於讓他七旬高齡晚節不保。
這次接到顧炎武的求見通報,林風並沒有感到很意外,現在北京城裡,知道顧炎武在做什麼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黃宗羲,另外一個就是漢王林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