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家是一矮胖臃腫的老頭,紅光滿面笑容可掬,伸手抓起牌子也不緊不慢從容不迫。下首的中年男子,油頭粉面,眼裡精光畢露四處窺探,每出一張牌,都要把桌上幾個人的臉色掃描一遍。
我搬了把椅子在麗霞的後面看牌,她穿著無袖的白色襯衣,一條暗紅長裙,看來文雅嫻靜。裸露的手臂雪白,伸展到牌桌中央,能隱隱約約見到腋下稀疏的毛。她顯然是個新手,抓牌的手法也很生疏,把牌拿到眼前一翻,或留下或打出,見後邊有人看著,更加緊張,一張牌抓在手裡猶豫不決,想打又不敢,換了另一張打出,對面的張燕雙手一挾把牌放倒糊了。“真臭。”
我故意激她,她拿眼朝我一盯,有些蘊怒。
推倒了重來,嘩啦啦地幾隻手搓抹著牌,手中的鑽戒熠熠生輝,我裝做非常識趣的走開,踱到了張燕的後面,見對面的她胸前山巒起伏,在光和影的照射下,越發襯托出乳房的飽滿豐碩。幾張牌過去了,她顯得更加小心翼翼,跟著上家拆牌行熟,但偏偏讓她抓著了紅中,她打前還往中央的牌堆裡看,對家剛剛打出的紅中,她這才將手中的牌子輕輕地推了出去,怎抖上家那老頭單鉤過張的,這下又出衝了,而且這次的番數也大。她怕我再笑話她,眼裡掩飾不住掠過一絲慌亂,看了我一眼臉上一紅一白,嘴裡自我解嘲地說:“剛剛打過的,我正跟著。”
拉開抽屜,裡面的籌碼所剩也無多,快要晾底了。
“要不,讓阿倫替一下,撈過本來。”
張燕不失時宜地說,她有些猶豫不決,但還是不很情願地站了起來,我過去對她說:“你就坐一旁看,歇息一下。”
“我也是剛學會的,打得不好。”
她坐到了我剛才的椅子上,端起了杯子。還好,剛坐下時就自摸了一把,讓她高興得手舞足蹈,甚至湊起身來忙著收籌碼。
那身子緊挨著我,香噴噴的一股好聞的味道。又打了幾盤,張燕也故意放水,把本不該打的牌都打出來,她可是個視財如命的人,看得出為了這票買賣她可是真捨得了本錢,我乘勝追擊又再糊了幾把。
見我把她的本錢撈了回來,她喜形於色連著誇我。那油頭粉面的中年人有了察覺,他推開牌子說不打了,早些散了吧。麗霞還有些心有不甘餘興末盡地說:“這麼早就散了。”
胖老頭也附和著:“不打了,你們正旺著,等別些時候再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不無感慨地說。結算了籌碼付清了錢,張燕見她略有盈利,就笑著對她說:“你可得請客,是我表弟幫你翻的本。”
“不要,我可沒吃夜宵的習慣。”
她說著,我見她躬著身子穿鞋時,一條豐盈的腰軟軟地塌陷著,想不到這半老徐娘的身子竟如此柔韌,平時終不缺乏運動。
她把鞋子穿妥了,對我們笑著說:“你們去吧,我請客,多少錢找我結算。”
“霞姐看來是怕發胖的。”
我試著激她,她並沒有上當,平靜地說:“那裡,胖不胖我無所謂的。”
“讓阿倫送你吧。”
張燕接著說,她把頭一搖說:“不,你送我。”
“那我搭個便車。”
我說,她橫了我一眼,有點不屑的樣子,我裝著沒發覺。
從樓道出來,幾盞氖燈閃爍著暖色的光芒,伶仃地照著小道的草坪。張燕到車庫開車,我瞅著空子想跟她搭話,她卻獨自走開,那時她的樣子像是一隻優雅的鶴髮現爬到眼前的癩蛤蟆,脖子繃直,鼻孔矜了上去,在對面道旁的冬青樹叢上採摘著葉片。張燕的車子開了來,她把一朵朵地採摘著葉片,捻成一把,然後隨手一丟。她拍拍手把車門開了,獨佔住前排的位子,我在另一邊也開了車門,對她的那種做作的逃避發出會心的一笑。
把她送回家裡,張燕猛地把車子調了頭,她說:“沒戲了吧。”
“不一定。”
我充滿信心地說。車子碾過寂靜的街道,她的眼睛直視著前方,說:“你沒看她冷若冰霜的臉色。”
“幹嘛要裝出一付拒人千里的樣子,這不合乎邏輯吧。”
我笑笑說,她把方向猛地一打,車子快速地一拐,我的身子也隨著搖曳了一下。
“奇了,以前她可不這樣的。”
她接著說:“你現在對女人可是深有心得的了。”
“我聽著怎有股冒泡的酸味。”
我調侃地說,她笑逐顏開:“得了,別傻了,你以為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