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當然不會的。那麼如果他是一個月大呢?如果只是一天大呢?這時鐘究竟應該從何時算起?’”他停下不說了,對往事搖著頭。“我們聽取了他的意見,沒去流產。我們相信仁慈的上帝。”
萬斯望著墓地,顯然他浸沉在哀傷和憤怒之中。“瑪莎支撐著,後來發生了驚厥。她是死於腦溢血的。安妮,嗯她甚至都沒能張開嘴呼上一口這世間渾濁的空氣。”
“真是對不起。”特斯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但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擇了。
萬斯彷彿陷入了一個自我的世界。特斯看著他的眼睛,能夠看出哀傷已經漸漸淡出,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憤怒。
“我們把生命交付給這些無知、蠻橫的騙子,真是瞎了眼。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再也不會發生在任何人頭上了。我會當心的。”他望著墓碑四周開闊的空地。“一千多年來,這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生命不再由上帝的意志或魔鬼的肆虐主宰了。是靠科學來維繫的。人們應該明白這一道理了。”
在那一瞬間,特斯全明白了。
她醒悟到這一冷峻的真相後,彷彿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就是博物館的搶匪。威廉·萬斯就是那第四個騎馬的人。
她腦海中又浮現出博物館裡那些驚心動魄的場面,騎士縱馬騰躍,子彈橫飛,濫殺無辜,恐慌尖叫聲此起彼伏。
“真理指向自由。”那句話不由自主地從她嘴裡吐了出來。
他看著她,灰色的眼珠緊緊盯住她的眼睛,透出一股怒火,他明白特斯講的那句話的意思。
“正是。”
她得趕緊走,可雙腿像灌了鉛似的邁不開步,身體也彷彿僵住了。突然間,她想到了賴利。
“對不起,我真不該來這兒的,”她只能這麼說。她又想起了博物館,想起了因為眼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而導致了有人喪生。她瞥了四周一眼,希望能見到其他弔唁者,或是喜歡常來公墓蹓躂的遊客或鳥類喜好者,可在這麼早的時辰並沒這些閒人的蹤影。這空曠的公墓裡只有他們兩人。
“我很高興你來這兒。我真的很樂意有你在這兒陪我。所有的人中特別是你,應該感謝我想要做的事。”
“請我我只是想”她設法挪了挪僵硬的腿,勉強往後退了幾步,緊張地四下張望,拼命想找出逃跑的路。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她驚恐地瞪大雙眼望著萬斯,仍然在往後退,而萬斯卻在慢慢逼近她。她伸出一隻手擋在前邊,另一隻手伸進包裡去拿響個不停的手機。
“不,”她哀求道。
“不要接聽,”他說道。這時,她看到他手裡握著一把小槍,一把看似玩具的手槍,短方形的槍管上是黃顏色的條紋。她邁不開步,又喊不出聲,伸在包裡的手指卻觸到了手機。她眼睜睜看著他扣動扳機,兩枚探針從槍口射出,瞬間在空中劃過,擊中了她的前胸。一陣陣燒灼般的劇痛揪住了她的整個身子。
她雙腿一軟,身體像癱瘓了一樣無法掙扎。
實沉沉地跌倒在地。
天旋地轉,她失去了知覺。
不遠處的一棵樹後躲藏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他一身深色衣褲,衣服上散發著濃重的煙味。他看到了特斯被槍擊中跌倒在地,不由得一陣驚詫。他吐出口中的口香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撳了一個預置鍵,另一隻手從後腰背上抽出了手槍。
迪安吉利斯很快應答了。“怎麼了?”
“我還在公墓裡。那個女士——”喬·普倫基特略一停頓,看了看躺倒在潮溼草坪上的特斯。“她遇見了一個男子,那個人剛用泰瑟電鏢槍把她打倒在地。”
“現在呢?”
“我是告訴你,她被擊倒在地,失去了知覺。你要我下一步怎樣行動?要把那個男子制服嗎?”他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行動計劃。那把泰瑟槍不難對付,只是還不確定那個灰白頭髮的男子是否還有其他武器,他此時正蹲伏在那個女士的身邊,在察看情況。即使他還有其他槍,也不難對付的。在他能抵抗之前我就會制服他的,而且,那個人上了一定的年紀,又是獨自一人到這兒來的。
普倫基特等待著進一步指示。他已經躍躍欲試了,又彷彿聽到迪安吉利斯在電話那頭正在飛快地思索。這時,電話裡傳來了神甫那鎮靜、低沉的嗓音。
“不。不要做什麼事。她已經無關緊要了。那個男子現在才是你的主要目標。跟住他,不要丟了。我馬上趕來。”
《最後的聖殿騎士》 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