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耳聞。由於江水上漲,原先露在水面的礁石此時也已被洪水淹沒。
突然,船身一晃,盧作孚在甲板上踉蹌幾步,剛站穩,忽見輪船被一股激流猛地推向南岸,向洪水中忽隱忽現的暗礁撞去。
“不好!”盧作孚衝進駕駛艙。這時,向銀壽大喊:“倒車!倒車!”
舵工滿頭大汗。船失去控制。一船人嚇得臉都變了色。
“轟”地一聲,一個巨浪在船與暗礁之間炸響。船身突然向右傾斜,移向北岸。
像大風中的燈籠,民生號輪船猛烈地晃盪了幾下。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
船上的人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誰也不說話。盧作孚長舒了一口氣:好險!
這時,從兩岸上傳來縴夫們的喊聲。盧作孚循聲望去,江邊停泊著幾條小船,正準備合棕。合棕是船家的用語。在長江上行的木船為了上灘,幾條船的縴夫共同將一條條船分別拉上灘,叫合棕。
民生輪向北岸靠去。
“撲通”一聲,一個人從船頭飛身躍入江中。
是水手曾宗應。只見他拽著茶杯口粗的纖繩,奮力向岸邊游去。
曾宗應很快就上了岸。他將手上的水珠一甩,往後撥了撥頭髮,朝人堆中一位領頭模樣的人笑著道。
“么頭,幫一把,拉上灘吃雙份。”
一個赤著腳,光著上半個身子,只穿條灰不溜湫的短褲,頭上扎條白色粗布毛巾的人站了起來,雙手往胸前一抱:“老大,好說。”
么頭手一揮:“兄弟夥,先拉這條火輪。”他聲音粗獷嘹亮,一聽就知道是領呼號子的縴夫頭。只要他一亮開嗓門,領呼起號子唱起纖條來,縴夫們才心齊力齊腳步齊。
曾宗應麻利地搭好纖繩。麼頭一揮手,那雄勁的號子在峽谷護衛的江面上迴響起來,江面似乎一下子變得寬闊多了。
“兄弟夥,嗨——邁開步,嗨——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