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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你是不是真瘋了?”林萍仍然不敢相信。

“現在說不明白,以後你就懂了。”夏英傑說著動手拉開被子躺下,她太困了。

“阿杰,他真有老婆嗎?”林萍還想打聽。

“明天再談,我真堅持不住了。”夏英傑吃力地答了一句,閉上眼睛睡了。

“不可思議。”林萍輕輕嘟噥了一句。

休息一夜,夏英傑的精神好多了。

早晨,她踏進報社大樓在過道的出勤考核表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名字後面的小黑旗最多,分數也最低。她自嘲地一笑走開了,卻沒有去辦公室,而是去附近一家五金商店,買了一把又尖又利的刀子放進皮包裡。

回到報社時,在樓梯口遇見林萍。

林萍緊張地壓低聲音說,“見到你爸爸了。”

“怎麼樣?”夏英傑忙問。

“臉都黑了,後來又變白了,他馬上就會來找你。”

夏英傑拿出三十元錢遞給林萍說:“你在辦公室留點神,從我跟老爹離開報社算起,一小時後你坐計程車去我家。記住,不是我讓你去的。”

“這事我能辦好。”林萍把錢推開,擔心地問,“阿杰,你不會出事吧?”

“沒事。”夏英傑故意輕鬆地笑笑,說,“謝謝你這麼幫我,我會記住的。”

“那好吧,我上班去了。”林萍將信將疑地走開了。

按照宋一坤的安排,夏英傑此刻應該待在宿舍裡等著小馬送電腦和磁碟,然後一起吃午飯。但是,她現在把那些都統統置於腦後,她有自己的安排: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她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甚至可以想象出父親被激怒之後那種可怕的神態。其實她的心情非常緊張,她所表現出來的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她需要父親從她平靜的表情裡感受到她的決心,她的不可動搖,從而預設她的選擇。她覺得自己已經是一個賭徒

了,她把自己的生命、前途、名譽全部押在了這場賭局上,一勝

俱榮,一敗俱損。

她走進辦公室與同事打了幾聲招呼,然後坐在桌子前拿起一張報紙,而眼睛卻一直注視著窗外。果然,一輛伏爾加轎車駛進報社大院,她太熟悉那輛車了,從車裡下來的正是她父親——一個五十多歲很有學者風度的知識分子,此刻他一臉陰沉,目光裡注滿了壓抑的憤怒。

更英傑急忙下樓,見到父親後一臉甜笑說:“爸,您怎麼來了?我在樓上一眼就看見了。”

“來找你。”父親冷冷地說,“上車吧,你媽這會兒也在家等你。”

夏英傑故作茫然的樣子,順從地上車。

由於司機在場,父親一言不發,車內只聽見輪胎與路面磨擦發出的“沙沙”聲。

夏家住在二樓,面積七十多平方米,傢俱不多但很講究。夏英傑一進門就看見母親坐在客廳裡抹淚,而父親則把兩道門都關上了。

夏英傑明知故問:“媽,您怎麼啦?”

“你幹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有臉問哪!”父親一反往常的斯文,指著女兒的臉怒喝。

夏英傑愣了一會兒,擠出兩個字:“林萍?”

母親抱著一線希望問:“林萍說的事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夏英傑低聲回答。

惱羞成怒的父親揮手朝女兒臉上打去,然而動作只做了一半就在空中僵住了,二十多年的寵愛使他即便在這種時刻也捨不得打女兒一下。他無力地垂下手,從衣袋裡摸出一支菸點上,而香菸卻在他的兩指間不停地顫抖。

夏英傑的眼淚猛一下湧了出來。在父母的心目中,她是公主、是掌上明珠。她真希望父親的手打在自己臉上而不是停在空中,只要能使父親的心好受一些。她想對父親說點什麼,卻找不出一句雙方都能接受的語言。

“你爸這張老臉讓你給丟盡了!”母親流著眼淚說,那語氣裡包含著徹骨的失望。

沉默了片刻,父親痛心地說:“你生在知識家庭,受過高等教育,又是記者職業,自尊自愛的道理無需我們多講,正因為我們相信你的自主能力,所以也從不過問你的工作和私事。這幾年你確實幹得不錯,可怎麼就出了這種事情呢?”

“我沒拿過他一分錢,用的都是自己的錢,而且他馬上就是窮光蛋了。”夏英傑直截了當地說。

父親長嘆一口氣說:“已經發生的事情先不追究,重要的是以後,現在剎車還來得及。道理你都懂,阿杰,當著你媽的面表個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