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手。”
“該讓步的不是我。”阿莫斯說,“米納瓦,我想你對他這個人和他的生活方式還不太瞭解。他不止一次地汙辱了我們。”
“怎麼會呢?丹是個很受歡迎的人。”她反駁說,“他是值得尊敬的——”
“而且很富有。”阿莫斯憤恨地加了一句,“而我卻很窮。是的,這正是現實。但我們還有來生,我想到那時丹會得到他應得的那份報應的。”
儘管米納瓦小姐是個堅強的人,她還是不免為他那瘦削的面龐上流露出的憎恨而感到陣陣恐懼。她意識到再爭論下去也與事無補。
“再見,阿莫斯。”她說,“但願有朝一日我能說服你到東部來。”
他像沒聽見似地匆匆沿著白沙地走了。米納瓦小姐回過身來的時候,丹·溫特斯利普正站在圍欄那邊向她微笑呢。
“嘿!你好啊!”他喊道,“到鐵絲網這邊來享受生活吧,我們都很歡迎你的。”
“丹,你好。”
她趁潮水退去的時候繞過了圍欄,到他的那一邊去了。他握住她的雙手。
“見到你我很高興。”他說,目光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是的,他的確很會與女人相處。“我這些天獨自住在這老房子裡感到很孤單,正需要個女孩兒來給我的生活帶來活力呢。”
米納瓦小姐哼了一聲。
她提醒他說:“我已經穿著套鞋在波士頓度過了很多個冬天了,你那樣的奉承是不會把我搞得神魂顛倒的。”
“把波士頓忘了吧。”他極力勸說道,“我們現在在夏威夷,還都年輕。看著我。”
她滿臉狐疑地望了望他。她曉得他已有六十三歲了,但只有那額邊微卷的白髮會讓人看出他的年齡。他的面頰被波利尼西亞的常年日曬搞成深古銅色,但卻沒有一絲皺紋。那厚厚的胸膛,強健的肌肉,這一切都會讓人誤認為他是個四十歲的人。
他們走進花園,他開口說:“我看見我的好兄弟一直把你送到圍欄的盡頭。我猜你一定帶來了他的問候?”
米納瓦小姐說:“我試著勸他過來和你握手言和。”丹·溫特斯利普大笑。
他說:“別剝奪可憐的阿莫斯恨我的權利吧,那幾乎是他生活的全部寄託了。每晚,他都站在那棵角豆樹下,一邊吸菸一邊凝望著我的房子。知道他在等什麼嗎?他在等著上帝為懲罰我的罪過而把我擊垮。哈,我得承認他是個很有耐心的守候者。”
米納瓦小姐沒有回答。丹擁有一座只有在幻夢中才能出現的奇偉別墅。她站著,再一次盡情地享受這一切美的饋贈。一棵棵風凰木猶如一把把紅色大傘;太陽閃著金色光芒,透過巨大的榕樹投下暗紫色的樹影;她最喜愛的黃槿樹也早已成熟,綻滿了數不清的小黃花。最可愛的莫過於那開滿花的葡萄藤,九重葛屬也以它獨特的磚紅色輝煌埋沒了可觸及到的一切。米納瓦小姐很想知道要是她那些著迷於波士頓國家公園的朋友們看到她現在沐浴的這一切會做何感想,或許他們會有些驚詫吧,因為這太美了。腥紅色的背景——毫無疑問,這一切對堂哥丹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他們走到直接通向起居室的那個邊門。在她的右手方向,米納瓦小姐看到被茂盛枝葉覆滿了的鐵柵欄和正對著卡利亞路的大門。丹為她開啟門,她走了進去。像這島上的其他住宅一樣,這起居室三面是牆,另一面是一個很大的金屬紗窗。他們走過亮澤的地板,進人另一側的一個大廳。快走到門前時,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夏威夷婦人起身迎接他們。她是那種現已不常見的夏威夷純種的典型婦女:體態豐盈、高高的胸脯、不苟言笑。
米納瓦小姐笑著說:“你好,卡麥奎。看,我又回來了。”
“我為您的光臨而感到榮幸。”那女人應道。她是這個宅子裡唯一的女僕,而言談舉止卻帶有女主人的典雅風範。
丹·溫特斯利普說:“米納瓦,你的房間還是你第一次來到這裡的那間。行李在這兒,還有幾封今天早晨才寄到的信,我嫌再寄到阿莫斯那兒太麻煩了。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可以吃晚飯。”
“我不會讓你久等的。”她答道,然後匆匆上樓去了。
丹·溫特斯利普踱回到起居室。他坐在那把在香港為自己定做的藤椅上,得意洋洋地環顧能證明他財富的這一切。這時,他的男管家手託雞尾酒盤走了進來。
溫特斯利普笑著說:“哈庫,可以拿兩個杯子嗎?那位女士從波士頓來。”
“是。”哈庫低聲應著,便輕輕退了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