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門口處突然騷動起來。鮑克——船上的那個服務員——喝得大醉,正在門口處吵鬧著。他衝進大廳,後面跟著一黑膚色、看上去很著急的年輕人。太難堪了,約翰·昆西扭過臉去,但毫無用處,鮑克正擺著手,向他奔來。
他大喊道:“啊、啊!啊、啊!我的大學生朋友,從窗外看見你了。”他使勁倚在桌旁。“你過得怎樣,朋友?”
“謝謝,我還行。”約翰·昆西說。
那黑膚色年輕人走過來。從衣著來判斷,他是鮑克船上的老相識。
“聽著,特德,你得走了。”他說。
“再等一會兒,”鮑克喊著,“我想會會波士頓的昆西先生,上帝創造的最優秀人物之一。蒂姆的朋友。你聽我說過蒂姆。”
“是的,走吧。”年輕人催促著。
“等等,得給這男孩買點喝的。你在喝什麼,昆西,老朋友?”
“什麼也沒喝,你告誡過我別碰這島上的飲料。”約翰·昆西笑著說。
“誰,我嗎?”鮑克傷心了,“你搞錯了,老朋友。別搞錯,那一定是別人。不是我,我從沒說過那樣的話。”那年輕人抓住他的手臂。
“走吧,你該上船了。”鮑克掙脫開,喊道:“別碰我,我是不受人擺佈的。把手鬆開!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我可以和老朋友談話,可不可以?那麼老朋友昆西,你喝點什麼?”
“很抱歉,”約翰·昆西說,“改日吧。”
鮑克的同伴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你在這兒什麼也不能買。這是飯店。你跟我走。我知道一個地方——”
“好吧,現在該你說話了。昆西老朋友,你跟我來。”
“改日吧。”約翰·昆西又說了一遍。鮑克流露出不滿意的樣子。
“按你說的,改日吧。在波士頓嗎?在蒂姆的地方?只是蒂姆的地方沒了。”他突然有些傷心,“蒂姆不在了——失蹤了——就像被地球吞沒了一樣。”
年輕人安慰他說:“是的,是的。真太糟了。但你得跟我走。”
最後鮑克終於妥協了。他讓同伴扶著他來到大街上。約翰·昆西看看陳,說:“是我在‘泰勒總統號’上的服務員。他太興奮了,是不是?”
服務員在陳面前放了一盤新的餅。
“啊,這盤餅的外表更完美。”他評論道。
他嚐了嚐,然後皺著眉頭說:“外表是可怕的謊言。”“如果你準備離開——”在大街上,陳停下來。“請原諒我要在這兒與你分手,”他說,“很榮幸與你一起工作。我相信,結果一定很迷人。今天就到這兒吧,晚上好。”
約翰·昆西又一次在這奇怪的城市裡成了孤獨一人。一種思鄉感吞噬了他。走著走著,他來到一個像他的俱樂部閱覽室一樣書目齊全的售報車前,一個戴帽子的年輕人正在售報。
“你有沒有最新的《大西洋》雜誌?”約翰·昆西問道。
那年輕人把一本深棕色的期刊放在他手上。
“不是這期。這是六月份的,我看過了。”
“七月的還沒到。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留一本。”
“我希望你給我留一本。我的名字是溫特斯利普。”
他接著朝前走,走到拐彎處。真遺憾七月份的沒到。一本《大西洋》雜誌會把他與家鄉聯結起來。那是一種證明波士頓還存在於世的東西,因此他覺得需要這種聯結物,這種證明。
一輛標著懷基基的電車開過來。約翰·昆西叫它停下來,跳上車去。三個身著豔麗和服、腳穿涼鞋的日本女孩咯咯笑著,他悄悄從她們身邊過去,找了個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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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
兩小時後,約翰·昆西從他與姑姑共進晚餐的餐桌旁站了起來。
“向你顯示一下我學習一門新語言有多快吧,”他說:“我已‘波’(我已吃完)。現在我去‘馬凱’坐在平臺上,在那兒忘記一天的‘皮利卡亞’(煩惱)。”米納瓦小姐笑了,也站了起來。
“我想阿莫斯很快就要到了,”她邊說邊穿過大廳,“開次家庭會議似乎是合情合理的,所以我叫他來這兒。”
“真奇怪你得派人去請他。”約翰·昆西說著,點燃一支香菸。
“完全不用。”她說。她講了講兩兄弟之間長時間形成的積怨。
“真沒想到老阿莫斯有那麼熱情。”當他們到平臺上找到椅子坐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