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自責,”他告訴巴巴拉,“我在說話時會小心謹慎的。”
這時,他們到達了恩巴卡德羅,車停在一平臺前。司機下車去拿行李,羅傑與約翰·昆西也幫著提著行李。他們穿過平臺上的小棚朝跳板走去。
“回辦公室去吧,羅傑!”巴巴拉說。
“不著急。我當然得和你們一起上船。”
在甲板上嘈雜的人群中,一群女孩子朝巴巴拉擁過來,這群加利福尼亞的女孩子們活潑漂亮。約翰·昆西遺憾地獲悉她們到這兒只是與巴巴拉道別的。這時一穿著白衣服、身材魁梧的男子從人群中擠過來。
“喂,你好!”他朝巴巴拉喊著。
“你好,哈里。你認識羅傑,不是嗎?約翰·昆西,這是我的老朋友哈里·詹尼森。”
詹尼森先生長得極帥。他的臉被島上陽光曬得黝黑,頭髮呈淺黃色併成波浪狀。他灰色的眼睛流露出令人愉快但帶些譏諷的神情。總之,他是那種女人們只要看上兩眼就終生不忘的男人。約翰·昆西立刻感到自己在巴巴拉朋友的眼中一無是處。這時,詹尼森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你也乘這艘船嗎,溫特斯利普先生?”他問道。“那好啊,我們兩個人應該能使這位年輕姑娘過得愉快。”
岸上喊聲不斷,人越來越多。沿著甲板走過來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夫人,身後跟著一中國女僕。她們匆匆趕著路,人們紛紛為她們讓道。
“你好,真幸運!”羅傑喊道,“等等,梅納德夫人。我想讓你見見我那來自波士頓的親戚。”他把約翰·昆西引薦給這位老夫人,接著說道:“我把他交給你了。尋遍全島也為他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嚮導、哲學家及朋友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約翰·昆西,黑眼睛眨了眨,說道:“又一個溫特斯利普,是嗎?夏威夷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嗯,越多越快活。我認識你姑姑。”
“約翰·昆西,緊跟著她。”羅傑提醒道。她搖了搖頭。
她反駁道:“我一百萬歲了,男孩子們不再緊跟我了。他們喜歡年輕的。但不管怎樣,我會照看他的——用我的好眼睛。好了,羅傑,有時間來作客。”說到這,她走開了。
羅傑微笑著望著她的背影說:“偉大的人物。你會喜歡她的。她出身於老傳教士家庭,在島上她說話算數。”
“那個詹尼森是什麼人?”約翰·昆西問道。
“詹尼森?”羅傑朝著詹尼森站著的地方——一群令人羨慕的女孩們的中心望去。
“噢,他是丹的律師。我認為他是檀香山地區的重要人物之一。約翰·傑·阿多尼斯,那是他吧?”一軍官走過來把那些不願離去的人群朝跳板方向轟。“我得走了,約翰·昆西。旅途愉快!當你回來時,再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儘量實現我在舊金山的承諾。”約翰·昆西笑了。
“你對我太好了。”
“別客氣。”羅傑熱情地搖搖頭,“在那兒,照顧好自己,夏威夷就像天堂一樣絕對安全。再見,朋友。再見。”
羅傑走開了。約翰·昆西看見他深情地親吻巴巴拉,然後和她的朋友們一道慢慢地上了岸。
這位來自波士頓的年輕人走到甲板邊上的鐵欄旁。好幾百人在岸上喊著叮囑、諾言或告別的話。他們中間一些人在向空中灑著彩色紙片,而這種近似節日的氣氛對約翰·昆西來說很陌生。船上往下放出越來越多的綵帶,使之與大地連線在一起。此時,跳板被吊起來了。“泰勒總統號”船開始笨拙地緩緩離開平臺。在甲板的頂端,樂隊正演奏著那首最甜蜜、最令人傷感的告別歌曲。約翰·昆西驚奇地發現嗓子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那淡淡的灰色連結帶在慢慢地斷開。在約翰·昆西身旁一隻帶著薄紗手套的手在揮動著手帕。他轉過身發現是梅納德夫人。她的臉上淌著淚水。
“愚蠢的老太太。”她說,“乘船離開這兒已經一百二十八次了,這可是確切的數字,我記了日記。但每次都要落淚,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輪船已完全駛離碼頭進入海港。巴巴拉走過來,後面跟著詹尼森。這女孩的眼睛也含著淚水。
“我們島上的人是一群愛動感情的人。”老夫人說道,用手臂挽起巴巴拉縴細的腰。“這也是他們中間的一位。生活方式雖與我們不一樣,但在告別時,總會難過的。”
她與巴巴拉向甲板前方走去。詹尼森停下來。他的眼睛絲毫沒有流過淚的跡象。
“第一次出來旅行?”
“噢,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