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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窗簾。

她問:“丹,你要出海嗎?”

他坐在桌前,匆匆地寫著什麼。

“不,不是,僅是個便條。我必須讓它隨船帶過去。”

他看上去正壓抑著心中的激動。米納瓦小姐邁過門檻走進起居室。一會兒,哈庫通知一切都準備好了,但其實這已沒有必要,因為汽車的馬達聲已隆隆作響。丹·溫特斯利普從日本侍者那兒拿過了帽子。

“米納瓦,請自便,我會很快回來的。”他喊道,急促地走了。

無疑是些公事。米納瓦小姐在寬敞的大房間裡無目的地踱來踱去,最後終於在傑迪代亞·溫特斯利普的肖像前停住了腳步。這是丹和阿莫斯的父親,也是她的叔叔。這是丹在父親死後讓人按像片畫的,是一幅善長風景畫的藝術家的作品。哦,毫無疑問這也是幅風景畫,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原原本本地表現出了這位在檀香山以捕鯨起家的新英格蘭人的權勢與個性。她只見過他一次,那是在八十年代,那時他的船隊剛剛在北極遇難,他已窮困潦倒,正為失去了財產而悲哀。

米納瓦小姐想起是丹使這個家重新站了起來,贏得了比過去更多的財富。這裡有關於他致富之道的新奇謠傳,也有對從不離開家的波士頓人的議論。不論他的過去怎樣,他是個有魅力的男人。米納瓦小姐坐在三角鋼琴旁,彈了幾小節古老而又熟悉的曲子——《藍色多瑙河》,她的思緒又回溯到了八十年代。

當丹·溫特斯利普的車沿卡拉卡納大街飛馳時,他也正在回憶八十年代。但當他們到達碼頭時,他考慮的就只有現實了。他跑起來,有些氣喘,穿過昏暗的碼頭庫房,跑向“泰勒總統號”的上下船的梯板。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了,這艘船正要啟航,由於這是來自東方的直達船,它的啟航也就不像那些僅來往於本上與檀香山的船隻一樣有什麼離別儀式了。儘管如此,仍能聽到一些發自肺腑的、顫抖著的“阿嘮哈”聲。大多數旅客頸上裝飾著夏威夷特有的花環,慌亂的人們在上下船的梯板周圍走動。

丹·溫特斯利普推開人群跑上陡的斜坡,當他跑上甲板時,他遇到了個熟人赫普沃思,船上的二副。

“你正是我要找的人。”他叫道。

赫普沃思說:“你好,先生!我沒有在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

“我不乘船,我到這兒想請你幫個忙。”

“願意為你效勞,溫特斯利普先生。”

溫特斯利普往他手裡塞了一個信封,說道:

“你認識我在舊金山的堂弟羅傑。請一到那兒,就把這信封交給他——只給他,別給別人,寄已經太晚了,我更樂意託你帶去,我會非常感激你的。”

“別客氣,你一直對我這麼好,我很高興為你做事。恐怕你得快下船了,等等,好啦。”

他攙著溫特斯利普的胳膊,催著他趕快走下船的梯板,丹的腳一沾碼頭地面,上下船的梯板就抽回船上了。正如島民們看到船逐漸消失在視野之中時的感覺一樣,他也被這迷人的景色迷住了。過了一會兒,他回身慢慢地穿過碼頭庫房。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纖細的身影,他馬上認出那是迪克·卡奧拉,卡麥奎的孫子。他加快腳步趕上了那小夥子。

“迪克,你好。”他說。

“你好。”褐色的臉上露出不友好的神色。

“你很久沒來看我了,”丹·溫特斯利普說,“一切都好嗎?”

卡奧拉回答說:“當然,當然一切都好。”他們一起到了街上,小夥子趕快轉身走了。“再見!”他低聲說。

丹·溫特斯利普站了一會兒,看著他離去然後才上了車。

他告訴司機:“現在不用著急了。”

當他再次出現在起居室時,米納瓦小姐不再看書,而是抬起頭來望著他。

“丹,你趕上了嗎?”她問。

“正好趕上。”他回答道。

“太好了,”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我要拿著我的書上樓去了。做個好夢。”

他等她走到門口才說:

“哦,米納瓦,不用麻煩你寫信給你的侄子說在這兒停留的事了。”

“不用寫了嗎?丹。”她再一次疑惑地問。

“是的,我打算親自邀請他。晚安!”

“晚安。”她說完就離開了。

他獨自一人留在大屋裡,不安地在發亮的地板上走來走去。一會兒他走到走廊上,找到他黃昏時讀過的報紙。他把它拿回起居室,想繼續看完,但好像有什麼事煩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