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以為中國人都是沒頭腦和不高興呢。中國人真跟他們抖起機靈一人能涮他們一筐。”
“方言你過來。”於觀站在一邊叫我。他正和一個小瘦子說話兒,小瘦子一邊說話一邊用手在牛仔褲上擦摸。他又髒又年輕,大概是個頹廢的詩人兼手淫犯。
“他拿了份什麼請願書叫咱們簽名。”於觀遞給我一張皺巴巴的紙,那紙好象被尿過又陰乾似的,發出一股騷味兒。
“是這樣,”小瘦子十分緊張又裝得挺坦然地說,“我們想趁政府正亂的時候跟他們多要點人權。好多人都簽了,大尾巴狼一個沒拉。”
“不籤!”我把紙摔回小瘦子懷裡,惡聲惡氣地說,“管你們那麼多閒事呢!少拉著我們犯錯誤,我們這點人權夠用了,多了還不會使呢!”
“你們就是鼓吹‘全盤西化’那幫吧?”楊重說,“回去告訴你們頭兒,小諸葛亮脫褲衩——裝明‘燈兒’!都想試巴著給中國指道兒,我們還哪兒都不去了!”
“什麼東西?罵兩句共產黨就成英雄了。明告訴你們,今天的高家莊不是從前的高家莊,就是怎麼也輪不著你們坐莊。”
“他媽的!”我們罵走小瘦子,仍舊憤憤不己,“真是國難之時,妖孽四起,各種假龍天子都出世了。”
我們走到丁小魯身邊,看著她對面和她交談的那個彬彬有禮的婦女問:
“你這個朋友是幹嗎的?”
“日本人。”丁小魯忙給我們介紹,“日本記者。”
“日本人?”我們上下打量著這位婦女,“日本哪兒的?”
“北海道的。”日本婦女忙鞠躬遞名片,“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初次見面?不對吧?”我說,“沒侵略過中國麼?”
“噢,沒有沒有。一是那時我還小,二是前日本陸軍中沒有女子戰鬥隊。”
“沒有嗎?噢,好象是沒有——那也不能就因此認為自己沒責任了!”我聲色俱歷地說,“也應該好好反省。”
“你別這樣。”丁小魯說我,“你這是幹嗎?人家慶子是親華人士。”
“是麼?你是親華的?”
“是的。”日本婦女慌亂地點頭。
“親華的就算啦,本來我是準備打到日本,製造一次東京大屠殺,搞點國際性新聞。罷罷罷。”
“你是日本記者,我跟你反映一情況。”楊重說。
“請講,請講。”日本婦女連連哈腰。
“我買了一臺先鋒音響,沒有幾天壞了,你是不是跟日本報紙上登報批評一下廠家?太不負責了嘛,日本貨還出質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