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她的手裡接過牛鼻繩,站到了肩抬木槓的兩頭牛的前面。
我看到那兩頭大牛搖頭了,它們將彎盤的長角不滿意地晃了晃,用鼓突的大眼睛警覺地瞪著我。
果然,它們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一走起來,它們不是相互碰撞,就是彼此扯開,竭力往各自想去的方向掙。我喝斥它們,我使勁地扯動牛鼻繩,我吃力地扳動它們肩上的那根木槓
不一會兒,我的嗓子就嘶啞了。我的手扯疼了,胳膊也開始發酸。
腳底下的坡地也來給我添亂,它不是坑,就是坡,還有許許多多會打滾兒的石塊。害得我一走一歪,一走一滑,唉,我自己都走不直,又怎麼能扯直那兩頭大牛呢?
這是個累活兒,我渾身都冒出了汗。
我的哦耶背水來了。她佇立在那裡,目不轉睛地望著我,木桶壓在她的背上,她也忘了卸。
“平措,換換,你們。”我的哦耶再次安排。
平措聽話地走過來,與我交換了位置。
在我的記憶裡,我好象操縱過公園裡那種機動碰碰船的手柄,我想,木犁不應該比機動碰碰船更復雜。
當然,它看上去很簡單,一根斜斜的木棍從犁頭上升起來,上面嵌著一塊圓滑的短柄,可以讓你舒舒服服地握在手心裡。然而,一走起來,我就感到它的複雜了。首先,它有很強的擺動慾望,它不願意被拘束在一條直行的槽溝裡,它幾乎時時刻刻都想跳槽,給自己另闢蹊徑。其次,它的情緒不穩,上下波動很大。
在它高興的時候,它會一下子就從土槽裡跳出來,滑溜熘地在地面上跑。不高興的時候呢,它就悶頭紮下去,讓你越拉越深越拉越深,弄得前面的兩頭牛不堪重負,到頭來只能喘喘吁吁地停下。
為了對付這個木犁,我真是耗盡了心力和體力。
就在我精疲力盡的時候,它不失時機地躺倒不幹了。我去拉它,忽然一滑,犁頭就擦住了我的腳踝。
“啊!——”我大叫一聲。
傷口並不大,但是沁出了血。我的哦耶在我的身邊俯下來,用她的手帕小心地一點一點地把血跡擦拭了,然後把那手帕捆紮在了傷口上。
“再換過來嗎?我們倆——”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