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啊。”
一面說,李淳風一面望向懷沐,笑容似有深意。對方恍然大悟,手一揮,叫來一名獵戶耳語,片刻之後取來一隻褪了色的絲囊,一直捧到三人面前。
“這些還請笑納,事後所得數倍於此。救命之恩,謝儀絕不會少。”
開啟絲囊,立刻光輝耀眼:其中所盛都是珍珠玉器一類寶物,連燭光也被映襯得黯然失色。拂雲是皇家出身,平日見慣了珍寶,尚且不以為意;酒肆主人雙眼發亮,眉開眼笑地拈起一顆珠子,顏色竟是極其罕見的青黑色。尉遲方見他翻來覆去地看著珠子,一副愛不釋手嗜錢如命的模樣,只得咳了一聲。
“李咳,雲兄,人命關天,就不要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了。”
“啊,好,好。”李淳風如夢初醒,將那珠子小心揣入懷中,又將絲囊老實不客氣地收起:“還有一件事,那名見到山鬼的獵戶是誰?須他帶路進山。”
“這個容易。”懷沐拍了拍手,叫道:“懷容!”立刻,一張滿是戒備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正是那小獵戶。
*
一夜暴雨,山中溪水猛漲,到處都是潺潺溪流;彙集之後衝下山坡,便形成大大小小的瀑布。林間並無人跡,只有野獸踏出的小徑,行走起來甚是艱難。
四個人,作為嚮導的少年走在最前面,其後則是拂雲郡主,乘一匹雪白玉驄,神駿非常;反觀身後烏夜蹄,雖也是罕見寶馬,卻似乎沾染上了酒肆主人的毛病,懶洋洋地走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尉遲方的馬腿傷未愈,留在了村中,只得借了拂雲侍女的一匹黃驃馬充數,那馬剛剛成年,搖頭晃尾撒著歡,精神抖擻。兩名侍女則被留在了村中。
“還有多久才能到?”
“急什麼?”懷容冷冷瞥了拂雲郡主一眼,道:“照這種走法,少說也要兩天。”
“這麼遠?”
少年警惕地望著李淳風,閉上了嘴,一臉“不要煩我”的表情。後者卻仍舊厚著臉皮搭訕道:“你叫懷容?那位三爺是你什麼人?”
“他?”神色有些敬畏,卻又帶著少年特有的直率和不屑。“他是我家主人。懷家莊中大家都聽他的。”
“嗯。村裡可曾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我是說,在山鬼出現之前。”
“好端端的,哪有什麼怪事?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
他說話吞吞吐吐,似乎另有隱情。拂雲望了李淳風一眼,見他沒有要深究的意思,便也不開口。剛想收回目光,卻發現對方也向她望過來,四目交投,連忙別轉了頭。
“聽三爺說,你見到了山鬼,是個女子。在哪裡見到的?”
連話也懶得多說,少年只吐出三個字。“黑雲嶺。”
“哦?村中獵戶都不敢去,你又怎會到那裡?”
李淳風這句話出口,少年立刻漲紅了臉,帶著怒氣。
“你不信我!”
“哎呀,怎會不信,只是好奇而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底細!”伸手一指拂雲,懷容理直氣壯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李神仙,你們是一路的,都是騙子!”
這句話一說,拂雲一下怔住了,青衫男子則挑起了眉。
“你怎知她不是?”
“我當然知道。”懷容帶著勝利的眼光瞟著三人。“阿哥說過,長安城裡,沒一個是好人!”
“哦?”李淳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尉遲方。“如此說來,我們也是惡人了?”
“你比他和氣,”少年直率地說道,還不忘瞪一眼只顧埋頭走路的校尉。“不過阿哥說,長安人最會騙人,像你這樣的,臉上越是笑眯眯,肚裡壞主意就越多,一個字也不能信。”
“呃”
哈地一聲,卻是尉遲方忍不住低頭悶笑,拂雲在前頭也嫣然。無可奈何地看了兩人一眼,酒肆主人舉起左手,用衣袖擋住自己面孔,喃喃道:“打人莫打臉,揭人莫揭短”
4、參商
天色漸黑,眼看無法再前行,四人尋了一處乾燥背風的所在暫時歇下。懷容取下背上水囊,遞給拂雲,卻被李淳風搶先接過。拂雲只當他口渴忘形,也沒在意。誰知錯手之時一不小心,水囊竟打翻在地上。少年一下跳起身來,怒道:“你!你幹什麼?”
三人都沒料到他反應如此激烈,均怔了一怔。懷容一張臉沉得像鐵,嘟囔道:“虧我背了一路”見他如此,校尉試圖緩和氣氛,拾起地上水囊:“沒關係,這裡多的是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