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老遠就尖聲嚷嚷著“陸公子來了”,現今位更高、權更重的趙家來個人,就花了眼看不見他了!婊子就是婊子!不過她不是,只有她絕對不是!
繞過門前的影壁,瀠香樓寬闊的中庭展現在眼前。
瀠香樓的中庭非常空曠,基本上沒有什麼阻隔視線的裝飾物,假山和樹木花草均不見有。地面鋪了整齊的青磚,夏夜裡在空曠的中庭擺上桌椅,涼風習習,月色斜照,風景煞是不錯。
中庭中央靠右突起一片平臺,高約一米,雕花矮欄杆圍繞著四周,正面是左邊,那方向是西向,這片平臺原是供客人觀賞歌舞的觀賞臺,今作為主賓席。在靠近其右方東向的一側分別有延伸向南北的兩個木質階梯。平臺頂上高高撐起的屋頂跟圍繞著中庭而建的兩層樓的屋頂相連。瀠香樓是座呈四方形的兩層高樓房,樓房繞著中庭四邊而建,就像個方方正正的口字。
二樓往裡是一圈寬約兩米的有簷走廊,猶如一個缺了最下面一橫的回字,東、西、北面被間隔成一間間的廂房,南面一片作為雅座,向著中庭的一面只設欄杆以方便觀賞,臨街一面則全是密密的對開大窗,開啟所有大窗,外頭風光一覽無餘。雅座不如廂房的晃眼華麗,陳設典樸優雅,平常擺放多張桌子,一些喜愛吟風詠月的文人墨客會端坐在裡頭,邊欣賞歌舞,邊談詩論對。今日,雅座撤去了桌椅,把面向街道的大窗戶全都開啟,間隔的屏風也挪走,變成一個南北兩面皆可觀看的舞臺。自下午一時起,瀠香樓裡的歌姬舞娘輪番在臺上表演歌舞,引得街上觀看的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
在瀠香樓的中庭左右兩側,各在二樓處突出一塊平臺,平臺兩側分別有兩道樓梯連線。兩塊平臺分別有八十四平方米那麼大,左邊的平常用作歌舞臺,能歌善舞的舞姬就在那地方歌舞,中庭的平臺正面向這邊。右邊的二樓平臺平常是用作琴臺,四周垂下竹簾遮掩所有視線,琴音就在裡頭彈琴伴奏。由於竹簾子的分隔,一般客人不能窺見琴音的容貌,更為這名一直只賣琴藝的青樓少女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除了琴藝冠絕花街柳巷,這名少女更能吟背出不少詩詞,使得不少風流自負的雅客為了在近處一聆其琴聲妙語,不惜一擲千金以獲得一晚只一席的琴臺茶席的資格。而一睹其芳容後,無不為之沉迷。
陸祁安就是其中一位。
立身於中庭南端,陸祁安仰視遠眺,視線探向遠處的二樓東北角落。他知道,她就在那,那一扇門後。
唐三娘重重拉了一把他的衣袖,把他飛往遠處門後的縹緲神思硬是拖了回來。“陸公子,您是想著我家瑂舞了?”唐三娘假笑了兩聲,不待陸祁安開口否認,又說道,“待會兒坐下,我馬上讓瑂舞過來服侍您!”說完,撇下陸祁安疾步追趕前方趙家兩位公子去了。
陸祁安只能用恨不得戳穿她背影的惱怒目光狠盯著她。
下午四時二十三分,一眾人等隨著迎門的龜奴的引領,登上了中庭的主賓臺。
這會兒,臺上最裡頭的一張桌子旁,一對父子模樣的客人安坐其上。貌似父親的中年錦衣人用粗長的兩指夾起茶碗,見到被眾人簇擁上臺來的趙氏兄弟,蓄了絡腮鬍子的赭紅臉孔波瀾不驚,慢悠悠地吹著茶。
坐在他下首的精壯少年則羞澀地微垂下頭,只敢用眼尾好奇地偷偷窺看新來的人。
唐三娘一上平臺,即指著陸祁安和趙禹啟道:“竇大人,這兩位不消三娘介紹,您是認得的吧?”
被尊稱為竇大人的漢子——竇威,乃是任職京城提轄,統管京城刑事,專事緝捕罪犯的官員。聽到唐三孃的叫嚷,他眼眉一挑,淡淡地道:“老夫當然認得。”
陸祁安上前與他寒暄了兩句,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而趙禹啟則只是向他稍微拱了拱手,算是招呼過了,態度甚是冷漠。
唐三娘嘻嘻一笑,指著隨後入座的趙昊啟,尖著嗓子向竇威介紹:“這位竇大人恐怕就不認得了。”
竇威搖了搖頭,興致缺缺地道:“不認得。”
“九公子,是趙九公子!”唐三娘興奮的嗓音彷彿越來越尖銳。
“哦?”淡漠的目光睨視趙昊啟,竇威訝然反問,“是丞相大人家的九公子?”
“就是,就是!”唐三娘眉開眼笑地大聲應道。
主賓臺下,中庭裡整齊擺放著十來張大桌子,桌旁密密地坐滿了賓客,唐三娘這番話語猶如投入湖中的石子,在人群裡激起了一陣騷動,以中心的主賓臺為軸心,一圈圈向外擴散,讓瀠香樓充滿了喧譁。幾乎每個人的視線焦點都集中在主賓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