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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我與你取得了聯絡。我清楚地記得我給你的電報上的每一個字。我說,時間已癒合了每一個傷口,但在以後的數月內,我既不會給你寫信,也不會見你。你接到電報後立刻馬不停蹄地出發來巴黎,一路上給我發了許多熱情的電報,請求我再見你一次,無論如何要見一次。我拒絕了。你在星期六深夜到了巴黎,在下榻的旅館裡見到了我寫給你的一封信,告訴你我不會見你。第二天早晨,我在泰特街收到你一封大約有10頁或11頁的電報,你說,不管你以前對我做過什麼,你都無法相信我會絕對拒絕見你。你提醒我說,為了見到我,哪怕只見上一小時,你已經在歐洲穿行了6天6夜,路上一次也沒停留。我必須承認,你這次的請求是我見過的最哀婉動人的。最後在電報結尾,你直言不諱地威脅說你要自殺。你自己過去常常告訴我,你的家族中有許多人都曾雙手沾滿自己的血:你的叔叔肯定無疑是自殺,你的祖父也可能是自殺,還有其他許多人發了瘋。你來自於一個邪惡的、不道德的血統。出於對你的憐憫以及過去對你的愛,也因為想到,如果你真的自殺了,你母親會承受不住這樣可怕的打擊;想到你這樣一個儘管身上有許許多多的邪惡的特點,但仍蘊含著美的可能性的年輕的生命,卻要走到這樣一種可怕的結局。總之,純粹是出於仁慈如果我必須找種藉口的話我同意與你見最後一面。我趕到巴黎,又與你坐在一起。那天晚上,你的眼淚一次次湧流而出,像雨水一樣流過你的面頰。我們先在渥瓦薩吃午飯,隨後又在帕婭德吃了晚飯。你見到我時表現出真心的歡樂:不管我們走到哪裡,不管是在什麼場合,你都緊緊握著我的手,像一個已悔過的溫順的孩子。你當時的悔悟是那樣單純和真誠,結果使我又同意恢復我們的友誼。兩天後我們回到了倫敦,你父親看到我們一起在〃皇家咖啡館〃共進午餐,也過來坐到我們的餐桌旁,喝我的酒,並且就在那天下午給你寫了一封信,開始了對我的第一次攻擊。

溫柔與粗暴

可能有人會奇怪我會再次決定與你分手,這次分手不是出於偶然,而是因為離開你的義務迫使我這麼做。我不必提醒你回憶起你從1894年10月10日到13日在布萊頓對我採取的一系列行為。對你來說,回憶三年前的事情是太難了,因為你會覺得三年時間過於漫長了。但對我們這些生活在監獄中、生活中沒有事件只有悲哀的人來說,就必須以痛苦的結來計算時間的長短,並標記下我們痛苦的時刻。除了痛苦,我們沒有別的事情可想。痛苦儘管對你來說這聽起來很奇怪是我們的生存方式,因為只有痛苦才能使我們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對我們來說,只有回憶過去的痛苦,才能保證和證明我們還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必要。在我自己與快樂的回憶之間存在著一道同我自己和實際的快樂之間同樣深的鴻溝。如果我們在一起時的生活確實如人們想像的那樣,只有快樂、奢侈、笑聲,我會一點也回憶不起來的。就是因為那種生活無時無刻不充滿著悲劇性的痛苦、險惡、愚蠢或可怕的單調乏味的爭吵和不體面的褻瀆,我才能詳細地看到或聽到其中每一個彼此分離的事件,實際上我也已不可能看到或聽到其他的什麼東西了。生活在監獄裡的人需要那麼多的痛苦才能生活下去,結果迫使我每天都不得不把我們的友誼變換成各種不同的痛苦方式,儘管有時並不必要。不管我自己和別人是如何看待我現在的處境,我的生活似乎一直就是一首真正的〃悲哀交響曲〃,慢慢地經過以節奏聯接的種種樂章達到它的轉變,並且帶著在藝術中作為處理一切重大主題的特徵的那種必然性。

我剛才是不是已經說到三年前你在連續三天裡對我的所作所為?我當時正準備單獨一個人在渥斯林完成我的最後一個劇本,中間你曾兩次來訪,打斷了我的計劃。第三次,你帶著自己的一個朋友突然出現在我房子裡,而且你還竟然建議他留在我房裡,但被我斷然拒絕了(你現在必須承認,我的拒絕是合情合理的)。當然,我可以容許你留下來,對此我一向別無選擇,但我不能讓你的朋友留在我房裡,所以就把他安排在別處了。第二天是星期一,你的朋友去上班了,你留了下來。因為對渥斯林感到厭煩,更主要的是,毫無疑問是因為厭煩我徒勞地想出種種辦法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劇本上當時惟一能真正吸引我的事情你就堅持讓我帶你去布萊頓的格蘭特旅館。我們到達布萊頓的當天晚上,你就病倒了,得的是一向被愚蠢地稱做流感的那種可怕的低燒,這次如果不是你第三次發燒,那就是第二次。我不必提醒你我當時是怎樣照料你、安慰你的。我不僅給你買各種昂貴難買的水果、花、禮物、書等等能用錢買到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