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費。那已是不太好求的事了。
“這裡女孩子有10個以上。每個人都靠這種制度過活。愛蓮是這些人中的一個。我怎麼會知道她和什麼男人鬼混。我自己有自己的困難。你等一下,我有個電話要打。唐諾,你不見怪吧?”
“沒關係。”我說。
她走去電話亭打電話。沒多久她就回來,她說:“小孩好多了。咳嗽也沒有再厲害起來。”
“會沒有事的。”我說:“孩子什麼理由都沒有也會發燒的,你不必太耽心。
她點點頭。“我知道,不過事到自己頭上就比較緊張。”
“對她的前途有什麼計劃嗎?”
她苦笑道:“我擔心她前途?我自己的前途尚搞不清楚呢。”
我說:“我再問一個有關愛蓮的問題。有一個灰眼珠,黑頭髮,很大個子,一身肌肉的,對她控制得很嚴的,是什麼人?那個人面頰上有一顆痣。她說任何時間我來這裡,假如看到這樣一個人在裡面,可千萬不要和她接近,叫我另外隨便挑個這裡的吧——”
她眼睛瞪視著我,迷惑得有如一隻小鳥見到一條蛇。慢慢地她把椅子退後。她極小聲極小聲地說:“你連這件事也知道。老哥,你未免知道太多了一點吧。”
我說:“不是的。老實說我——”
“而我還在一點警覺也沒有。”她說:“我自認為見到條子,自己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
“千萬別誤會,卡門。“我說:“我不是條子。”
她不斷看我,好像我是水族館裡一條罕見的怪魚。過了一下,她說:“我也不相信你是條子。就算你不是——對不起。我馬上回來。”
她站起來走進盥洗室。我看到她向女領班比了一個手勢。不到1 分鐘領班也走進盥洗室去。過了一下那領班出來和男的經理說話。1 分鐘後經理漫不經心地隨便向我走來。
他走到我桌前,看一下桌上兩隻空杯子和卡門坐過的空位置。“有人照顧你嗎?”他問。
“有了。”我說。
他站在桌前,看向我。“是這裡的一位小姐嗎?”
“是呀。”
“她跑掉了。”
“沒有,她去搽粉。”
“走了很久了嗎?”
“不太久。”
他說:“我總是得看住這些小姐。她們——你知道——我以為你坐在這裡很久了。”
“是很久了。”
“我是說單獨一個人在這裡。”
我沒有答腔。
他說:“我在這裡,就是要我們客人得到最大的實惠。我們小心起見,先看看你的皮包和手錶在不在。”
“都在。”我說。
他站著把眼皮垂下看我。他是個黑髮,矯健活潑型的男人。養著修剪整齊的小鬍子。他穿著雙排扣發西裝,比我高不了太多,長長的手指。手長得很好看。他說:“請你再確定一下。”
“錯不了。”
他猶豫一下道。“我有點不認識你。”他說:“你不是這裡的常客。”
“以前來過。”
“什麼時候?”
“喔,2、3個月之前。”
“有過二位小姐接待你?”他問。
“有。”
“你不記得她名字了吧?”
“不記得。”
“今晚上在這裡的是卡門,是嗎?”
“是的。”
他拉過一隻椅子坐下來,他說:“很好的女孩子——我指卡門。我的名字叫溫普。”他把手伸過桌子。
我和他握手,我說:“我叫唐諾。”
他微笑:“是的,是的。歡迎光臨,唐諾。我姓巴;我朋友都叫我小巴。再來一杯如何?這一杯招待。”
我說:“那敢情好。”
他向侍者示意道:“替這位先生把酒杯加滿。給我一杯純威士忌。唐諾,這裡招呼你不好不好?”
“很好,很好。”
他說:“我這個酒廊儘量附合這裡的法令,但是到這裡來的客人期望刺激,我們儘量要滿足他們,要兩方平衡也確是不容易的。我要靠客人諒解和替我們宣傳。”
“一定的。”
“你說來過是多久以前來著?”
“2、3個月以前。”
“我歡迎來過的朋友再來。當然歡迎來得更勤的客人。”
“我住在舊金山。”我說:“出差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