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總是不願意帶我去,任我拼命哀求也沒用。她老嫌我拖她後腿,因為我一路上總是不停地和她說話,害她只顧著聽,而忘了注意四周的情形。還有,我總和她寸步不離地走,在她已經找過的地方裝模作樣地繼續找——肯定不會再有得找了嘛!
反正,她總覺得我跟她出去只為了玩而不是在幹活,真冤枉啊
我真渴望同她一起出去每當我一整天一整天孤獨地坐在帳篷裡的縫紉機前等她回家,總是忍不住想起那些幽暗寂靜的密林——裡面深深地綠著,綠著那樣的綠,是瞳孔凝聚得細小精銳的綠。無論移動其中,還是靜止下來,那綠的目光的焦距總是準確地投在我們身體上的精確一點——我們呼吸的正中心那綠,綠得有著最最濃烈的生命一般,綠得有著液體才有的質地。
最綠的綠,是陰影的綠。陰影冰冷地沉在大地上,四處是深厚濃黏的苔蘚,苔蘚下是一層又一層的、鋪積了千百萬年的落葉。走在森林裡,像是懸空走在森林裡一般,每一步踩下去,腳心都清晰地感觸著細膩而深邃的彈性。大地忽閃忽閃、動盪不已。於是走在森林裡,又像是掙扎在森林裡我摔了一跤,我扶住旁邊的樹木,卻又分明感覺到那樹木向後挪動了一下,我扶空了,又跌了一跤。我趴在地上抬頭往上看,藍天破碎而細膩。這時看到的天空是清的、輕的。而森林,這森林中的每一片葉子都是沉重深暗的,每一片葉子都深不可測,似乎每一片葉子都能夠陷進去另一片森林還有松樹的針葉,尖銳清晰地扎著,每一根針尖都抵在一處疼痛上面。整個森林的通徹安靜就是它永無止境的敏感。
我們在林子裡走,我一步也不敢和媽媽稍離。心裡卻總有些什麼急不可耐似的,遠遠地越過我跑到前面去了,再回過頭來催我,迫近地一聲聲喊我:“快點!快點!”我卻在一聲聲喊:“媽!媽媽!”我一步都不敢亂走,全身的自由只在我指尖上的一點——我伸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