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讓大眾理解不了。何小兵就不這麼認為,小眾並不代表藝術,很多所謂的先鋒藝術家之所以小眾,歸根結底,還是作品自身缺乏說服力,他們認為大眾不理解,沒錯,大眾沒法理解一堆狗屎,貼上後現代的唬人標籤就可以叫藝術。
還有一個一張嘴就讓人覺得他沒什麼文化的人,說藝術必須草根,自己就不曲高和寡,作品貼近百姓,弄就弄俗的。何小兵覺得他太低估百姓的審美了,貼近百姓的,不是不能藝術,也不是不藝術了,就貼近百姓了。其實有沒有文化的人,骨子裡都是尊重文化的,知道文化對人的重要,那些故意標榜自己反文化的人,不過是為了彌補自己文化的不足而已。
何小兵發現,大部分所謂的這家那家不過是在混飯吃,個別頭腦清醒的人,也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對藝術並沒抱奢望,只為了騙口飯吃,扮成藝術家道貌岸然地出現在公眾面前,但內心依舊膽顫、蒼白,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造詣甚至不及常人。
何小兵有一種失望,說不上是對人的,還是對藝術的。
顧莉莉帶來一個音樂製作人給何小兵認識,陪著兩人說了會兒話,顧莉莉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聽說你想出張專輯?”製作人問何小兵。
“這想法挺幼稚的吧!”何小兵說。
“喜歡這行的人都有這想法,正常!你自己有什麼計劃?”
“有時間把我寫的歌給你聽聽?”
“不用聽,只要你有錢,沒歌都能出專輯,我們給你賣去。”
“得多少錢啊?”
“看你想找什麼人做吧,三十萬也能做,三百萬也能做,就看想做成什麼樣。”製作人指著不遠處一個端著酒杯正跟人嬉皮笑臉的女的說,“看見她了嗎,去年我剛給她做了一張。”
“賣得怎麼樣?”
“我們就壓了一千張,現在庫房裡還有九百多張,有人給她投錢錄,即使一張都賣不出去,我們也掙錢了。”
“那這不跟音樂本身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嗎?”
“這就是你幼稚了,現在有幾張專輯不是從商業出發啊,就說那些編曲的彈琴的,有幾個不想多掙點兒錢啊,只要給錢,什麼活兒他們都接!”
何小兵沉默了。
“這不是他們的錯,誰不想開好車,住大房子,你說是不是?”製作人掏出一張名片,“有機會,咱們合作!”說完走了。
何小兵不想再待下去了,他不喜歡這樣的氛圍,起身出了門。
“怎麼走了?”顧莉莉追出來問。
“沒勁!”何小兵答道。
“都這樣,習慣了就好了!”顧莉莉說,“要是不想坐會兒了,你就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你去忙吧!”
何小兵剛要走,聽到有人叫自己,扭頭一看,是教他彈吉他的老頭兒。
“一個朋友叫我過來的。”老頭兒說。
何小兵介紹了老頭兒和顧莉莉認識,老頭兒是畫廊大股東的朋友。顧莉莉跟老頭兒客氣了幾句,進了屋,留下何小兵和老頭兒單聊。
“現在還彈琴嗎?”老頭兒問。
“我上班了。”何小兵有些不好意思,被老頭兒一問,才想起自己已經一個禮拜沒摸琴了。
“上班好,總比瞎晃悠強。”
“其實我也不想上班,不得已。”
“上班肯定有上班的原因,人都得吃飯。”
“我想幹的事兒,對我來說實現起來太困難了。”
“那時候我就跟你說了,音樂環境不如以前好了,現在的音樂都成什麼了,不能聽了。”老頭兒拍著何小兵的肩膀說,“你剛才是打算回家吧,不耽誤你了,趕緊走吧,改天去我那兒玩!”
跟老頭兒告了別,何小兵回到住所,心情很低落,覺得好像什麼東西丟了似的,而且自己就讓它丟下去了,也不著急找,但心裡波瀾起伏難以平靜。何小兵既不想練琴,也不想看剛買的那些上班用的工具書,掏出手機,按著玩。按著按著,看到夏雨果的號碼,突然特想跟她說點兒什麼。
何小兵把電話打過去,夏雨果接了。
“幹什麼呢?”何小兵問。
“剛打完水回來,一會兒準備睡覺了。”夏雨果說。
“最近課多嗎?”
“多死了,不過我都沒去,哈哈!”
“該去得去,別跟我似的,被老師取消考試資格就傻眼了。”
“放心吧,我那麼聰明,不去老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