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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說:“沒什麼想法,看看。”

李春強看著她:“那兩個人都是我主審的,你看筆錄裡有什麼遺漏的方面嗎?”

慶春翻起眼睛:“我可不是在複查你的工作。”

李春強本想開個玩笑,未想到慶春如此沒好氣,一時無話。

慶春並沒留意他臉上的尷尬,說道:“從昨天的事看出來,胡大慶並沒有離開北京,還在拋頭露面地到處活動呢。

我想咱們總得做點什麼,不能光等著群眾看了通緝令找上門來舉報吧。“

李春強並不十分讓人信服地解釋道:“倒不是不能做點什麼,可現在確實沒什麼具體線索。靠咱們手裡掌握的這點口供,這點情況,鋪天蓋地去查,得花多少人力啊。現在咱們手上的案子這麼多,哪個不重要?大海撈針的事咱們現在做不了。”

“那好,”慶春說,“這個針我來撈,我現在反正手上沒有案於。”

李春強愣了一下,極力把口氣緩和著:“慶春,你的心情我理解,新民和我,我們也處了多少年了,交情都不錯。可這事不是我們急能急得出來的,你可不能感情用事。”

慶春臉上一下子難看極了:“我看看案卷,我想把有些情況再搞搞清楚,這不都是正常工作嗎。我覺得這案子應該再下力量搞一搞,怎麼就是感情用事?”

李春強也抬高了聲音:“這案子下步怎麼搞,要聽處裡的安排隊裡的部署,你一個人調卷看,看了想怎麼著啊?”

歐慶春沒有回答,也許李春強的聲音把她壓住了。她只是賭氣端起碗來走出食堂。不過,事後歐慶春回想起來,倒是李春強的這句話,讓她把自己應該怎麼著,給想定了。

吃過從醫院回家後的第一頓晚飯,肖童就迫不及待地靠在床上看電視,就像一個瞎了幾十年的人一朝復明似的如飢似渴。連過去從沒興趣的“電視購物”、“曲苑雜壇”這種節目都不加挑揀,甚至連篇累牘的廣告也看得津津有味,頗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新鮮感。文燕一邊幫他收拾衛生間一邊不斷向外探頭,莫名其妙地問他自個兒咯咯地傻笑什麼呢。

他指指電視,依然目不轉睛,聚精會神。文燕以為確有什麼可笑的節目,跑過來看了半天,不得要領。螢幕上無非是什麼單位的職工體育,拔河比賽之類,她眨著眼,大惑不解地叨咕著:“你這才瞎了幾天就這麼不開眼了,怎麼回事啊你。”

不到晚上十點鐘,文燕就堅決關掉了電視。“醫生怎麼交待來著,你的眼睛且得養一段呢,現在還不能長時間看書看電視。

要是再瞎了,可就沒這麼巧再碰上個獻愛心送光明的好人了。“

肖童戀戀不捨,餘興未盡,可還是一聲不吭地服從了。文燕已經把澡盆裡的熱水放滿,招呼他去洗澡,有效地轉移了他的興奮。他已經很久沒有正兒八經地洗過澡了。

洗澡水對得不冷不熱,一條嶄新的毛巾搭在池邊,香皂和浴液、發液也是新買的。家裡雖然久無人住,但經文燕的收拾,立即恢復了以往的潔淨。肖童從小就是讓人伺候慣了的,在父母和保姆的團團包圍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沒受過任何苦。他小時候一直是隨父母住在機關的宿舍大院裡的,二十年前這種科研學術機關的家屬大院是這城裡高階知識分子和文化精英最集中的高檔社群,是一個擁有自辦的商店、禮堂、醫院、幼兒園、游泳池甚至派出所的功能齊全自給自足的獨立王國和特權社會。與大部分在這種優越的物質和精神的環境中長大的孩子一樣,他對那些住在衚衕大雜院和臨街鋪面房裡的所謂小市民們,有著天然的輕視和隔離。直到中學快畢業了,他才搬到了現在這個家。這時候那些機關大院已經逐漸沒落,而這些新蓋的外銷公寓,則取而代之成了上流社會新的部落。而鄭文燕,就住在這部落邊緣的一棟普通的居民樓裡。她正是來自一個被拆遷了的大雜院,現在和肖童住的樓座雖然只隔了一塊綠地,卻依然是兩個階層鮮明的不同族群。比起文燕,他的生活能力似乎很差,但在思想和為人上,卻顯得比她大度和單純。他和她曾經討論過這些區別,並且不止一次地,互相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地嘲笑和貶低過對方。

泡在熱水裡,周身舒懶,頭腦卻顯得充滿活力。他想找本雜誌什麼的看看,手邊沒有,就把眼睛大睜著,四面環顧。久別重歸之後,這間浴室裡以往不大留意的許多細部,今天看來都別有情趣。連牆面彩色釉磚的花紋,似乎也比過去更加生動有致。和他的床頭一樣,這間浴室的牆上不甚得當地掛了幾幅汽車的畫片。什麼“寶馬”“福特”“梅